付子倾得了这个空当,拉起林昭走到门前,合礼道:“诸位前辈,在下是仙道子第,呈师命接林少主进山修习,归日无期,怕是不好承武林盟主之重托……”
没等说完,付子倾觉感数把刀锋剑刃逼向自己,心道得罪人的事儿不少这一件,便使双手运了周身之气压向宴前,起身的武家们不得反应,歪歪斜斜拌了好个踉跄。
付子倾趁着散乱的场面,行了个大礼,言道,“晚辈初来乍到,多有得罪,万望诸位前辈海涵,这便告退了。”说罢便带着林昭向林夫人行了一礼,匆匆退去。
行到侧门,白胜拉着马车停在街边。付子倾拉着林昭钻进车厢,疑道:“白先生,怎么不见张小哥?”
白胜不敢打听这多来的小孩,挥着马鞭往来时的方向赶去。
“付姑娘,我那兄弟说他有些事情,先走了。赶路不打紧,我补了个好觉,咱们可以连着赶两天路!走远了再招个马夫也方便,工钱就不要姑娘出了,是我兄弟撂挑子在先。”
“不要紧的。”付子倾估摸着来时的车程,便道:“夜里不便赶远路,先生今日不如与我们一道在平阳县落脚罢。”
行至平阳县,付子倾找了间客栈,订了两间厢房,一间给白胜住。
夜半,付子倾做了噩梦。她梦见道机阁的重檐堂里有一个巨大的深渊,间路原头也不回地往深渊的方向走去,她在后面拼命地跑想拦下来,如何也追不上。
她便开始边跑边喊,依然没有回应。不久重檐堂的顶开始塌陷,挡住了她的去路,间路原也消失在深渊的深处。忽得景象变幻,她坐在白胜的马车里,身旁多了一个林昭,她这才惊觉自己在梦里,便踏实地闭了眼睛。
多日的舟车劳顿费心费神,次日付子倾起得晚些,林昭已不在房内了。她穿上鞋袜走到桌边倒了口水喝,房门正巧在这时被推开。
林昭端了个食盘进来,“你醒了?”
食盘被搁在桌子上,摆着两碗白粥,两碟青菜。
付子倾呆愣了好一会儿,因为这青菜与昨日在林家宴席上的相差无几。
“这是……你做的?”
林昭未置可否地点点头,“你昨日好像很爱吃这青菜。白粥是店里讨的。”
“看起来真不错,多谢。”付子倾捡起筷子尝了口青菜,心道吃起来也真不错。
林昭点点头,喝了口粥问道:“付姑娘有个叫间路原的师姐吗?”
“嗯?”
“昨夜你说了些梦话,我不小心听到了。”
付子倾停下筷子,“我说了什么?”
林昭捡了口青菜放进粥里,“师姐……不要……间路原……停下?”
听了林昭的复述,付子倾不由得连咳了几声。她幼时曾在山上典书房的某个边角缝里翻到过一本《行房义事》,里面似乎有着相似的词句。
“啊……”付子倾放下碗筷,正色道:“我师从道机阁,间路原是我大师姐。我昨夜梦见她有危险,我便追她,如何也追她不着,我才喊她不要再走了,让她停下脚。抱歉,吵到你了吧?”
林昭看了眼她便低下头,眉眼不动声色地挑动了一下,勾唇笑道:“你不必同我解释的。”
听得她言语里毫不避讳的笑意,付子倾深深吸了口气,又倾吐出来,道:“这平阳县的风光不错,距林家所在的旬阳县已有些距离,我打算先在此处住下,你意下如何?”
林昭顿了顿:“都听你的。”说罢将二人的残羹收进食盘。
“白先生,我们意定居此处,你与嫂夫人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同住,相互有些照应。这平阳县车马水流,驱车的生意定比乡里好些,不知你有何打算?”
白胜的房内,付子倾正声问道。
“付姑娘。”白胜张大了眼睛,欲起身合礼被付子倾拦下,他接着言道:“此事我得回乡与我家娘子商量商量,我估摸她是极愿意的!”
“那太好了,白先生。”付子倾说罢从袖里摸出二两银子递到白胜手里。“与嫂夫人商定后,先生可托人递封书信,送到这间客栈来。”
白胜走后,付子倾与林昭二人也收拾妥当离开客栈。
二人在巷子里穿行,平阳县是交通之地,各色商铺馆子比比皆是,繁华景象不下旬阳县,但这里没有武庄,铁匠铺打的都是各式马蹄车具之类,少了肃杀凌厉之气。
街摊上贩卖着各地的米糕、烙饼、奶皮,香气散在旅人的鼻尖,诱着他们驻足品鉴。
“你有什么想吃的?”付子倾果然中了香气的奸计。
“我不饿。”林昭不为所动。
“好吧。”天光渐暖,人流多了起来,付子倾向林昭伸出手,“别走散了,我们得找个大点儿的宅子,最好有个马厩。”
“嗯。”林昭握住她的手,“你带了很多银子吗?”
付子倾看了看她,嘴角止不住得笑意,“我自然是买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