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的骸骨成为了威胁稚女的无上利器。
相比起风间琉璃,那孩子是多么无力啊——他只是在地上踢蹬着,膝行着追逐那恶鬼、试图夺回哥哥的尸体。
多么愚蠢的我啊?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忆着稚女记忆里王将忘形的狂笑,源稚生喃喃自语:
“老爹……就是王将。”
“绘梨衣……是我们同血的妹妹。”
“稚女也是皇血吗?会变成鬼只是因为被王将切断了脑桥……”
“王将、就是赫尔佐格——赫尔佐格!!!”
……如梦初醒。
悲痛的龙吟海啸般冲刷着这个渺小的房间,曾经无往不利的言灵这一次却没能执行主人的命令将一切都压垮在地。
粉红的鳞粉被声浪推挤着,在晨光中飞舞。
源稚生睁开眼睛,皲裂的眼角有蜿蜒的血泪流下。
梦想着找一座小岛孤老的象龟从幻梦中嘶吼着惊醒,于是这残酷的命运终于狞笑着在他面前摘下了面具。
巨大的痛苦扭曲了源稚生的面孔,那彻骨的震撼和悲痛里,他甚至短暂的挣脱了这个由源稚女编织的迷梦。
“我说?”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温暖又干燥的掌心轻轻拂过他的眼睫:“你还好吗?冷静一点啊——”
源稚生转过头去,狠狠眨掉眼角的血珠。
他看清了那个发出声音的存在。
哦,那是他的便宜主人。
来自陌生人的担忧和关切是那么真挚,险些被这视线灼伤的源稚生干脆的选择了逃避。
略过了这个似乎脑子不太好的好心人、他转头死死盯住地板上平平正正躺好的稚女。
源稚生看着这鲜活的粉红翅膀限定版·狂塞私货·亲弟弟,搜肠刮肚,却半天找不到一句话可以说。
于是他只能一言不发。
在这凝重的氛围里,顶不住压力的源稚女最终还是缓缓掀开被子,心虚的对上了源稚生严肃的视线。
心知自己动用言灵掺杂私货的情况已经被发现了,少年抿了抿唇,对着哥哥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总之,现在的哥哥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对吧?我们已经彻底摆脱那个世界了。接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
“所以……哥哥。”
艰难的再一次吐出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源稚女只觉得这短短三个音节就像他曾经带着哥哥偷吃过的,黏在牙膛上的佛前供果。
他仔细品味这奇异的味觉,和魔物融合之后,他的感官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记忆开始有了味道,那仿佛能刺破嘴唇的涩、还有腻到发苦的甜味。
咽下那过于滚烫的甜蜜,源稚女再一次开口。
他坚定的说:“哥哥。”
粉翅的少年熄灭了瞳孔中的金光,对着死而复生的哥哥扬起笑脸,等待着那独属于他的判决:“能不能……别再抛下我?”
于是一旁的十九也投来不赞同的视线。
顶着两个人的注视,源稚生僵硬但快速的微微点了点头。
眼看着得到答案的源稚女一瞬间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耳朵瞬间变成鲜红色的源稚生匆匆探手,攥着弟弟的胳膊把人固定在了地面上:“稚女!你的礼仪呢?!下来——要撞到头了!”
三两下把过于激动的弟弟重新塞回被子里,安抚好不靠谱弟弟的封建大家长转过头对着十九磕磕巴巴:“所以……主上,那边的绘梨衣……”
“呃、倒也不必这么叫我。”
被这古典的称呼砸的一愣神,好容易才反映过来的十九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试图扬起一个友善的笑:“你可以直接叫我十九,要是想的话叫主人也行,但主上什么的大可不必。”
“至于绘梨衣的情况嘛。”抬头望向湖边的畜栏,十九叹了口气,还是顶着源稚生期待的视线给出了回应:“那个被路明非偷出来的茧只要再加上稚女的心心数量就足够了。那么第二次记忆共享,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绷着脸的源稚生只是揽着鼓囊囊的被子又一次点头。
于是十九耳边叮咚一声,已经有所预感的牧场主默默的看向了牧场面板。
刚刚还只剩一颗心的源稚生,现在好感度已经一口气跳到三颗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