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翻窗而入,全身的黑衣,脸上带着面罩。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半分声响,却带起一阵风和几瓣被吹带的花叶。
单膝跪下,来人抱拳,“太子殿下,您要查的事情,卑职尽力查了。”
“没查到那个人?”
萧祁明头也没抬,翻开了葵锁带来的卷宗。
宫里的卷宗都是有锦衣卫奉命照看的,萧祁明贵为太子,自然有翻阅国事的权利,可这些都要一一向上头报备,避免国事纠纷。
萧祁明认真看着上面的字样,耳朵等着听。
“是的,殿下要我去查的沈家小世子的武学师父,在下只查到了江平,同是殿下的师父,除此之外,我本来准备用钱打通沈家的家丁。”
“岂料沈家家丁都油盐不进。把刀架在脖子上也只看到了一院子的先生,沈小公子素来厌学,并不曾跟过什么文学或者武学师父,在归府之前,也只是一路打包去学堂。”
“不可能。”
黑衣抬头看了萧祁明一眼,“嗯,殿下,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萧祁明坐了那么久,依旧背挺如松,拉着一边衣袖,用笔点了点墨,“你那天站在现场看出什么来了?”
“沈世子的功夫不错,像是在藏,殿下……殿下也在藏……”
“我在藏是因为我身有疾病,但沈明朗藏便是故意的。他一身好功夫,招招都打偏,我其实根本没打算伤他,但他却先自己翻了个跟斗。这一点沈程瑞肯定也知道。”
黑衣想说,我瞧着你也是故意的,但他没说出口,“刻意隐瞒难道是为了保命吗?”
“锋芒毕露,必将遭群雄妒忌,到时候对立的人就多了,免不了一些落井下石的,父皇忌惮沈冉两家不是一天两天的,虽然君心难动,但是加重矛盾确是可以的。”
“可我看小世子不像是想参与朝政的人,他似乎急着摆脱。”
“他父亲在这里他自然摆脱不了。皇上需要靶子,箭是随时就备好的,北儿被打成那样冉将军都不曾动一丝一毫,你以为……”萧祁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晦暗了几分。
他放冉北和沈明朗出去,其实就是为了想看看沈程瑞是下的什么棋。沈程瑞现在是明哲保身,他能看出他对沈明朗的喜爱胜过了其它的儿子女儿。
最好能勾到教沈明朗功夫的师父,既然沈家这么着急藏这个人,看来这个人的身份也不一般。
沈程瑞教沈明朗不排除是为了沈明朗在乱世之中保护好自己,但更深一层含义,他本是文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却从了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沈明朗不好学?
天生聪慧的人是藏不住的,除非把他深埋于地。
那天他和沈明朗比武的时候,沈明朗步步退让,毫不犹豫,看得出来,是早有准备。
看来冉阙忌惮沈程瑞是有道理的。
两军相斗更多在于谋略。
萧祁明放下了笔,向黑衣人招手。
“殿下有何吩咐?”
“你找人去盯着沈明朗和冉北,有什么事情立马通知我。”
“什么事都得报吗?”枪城离阙安都有些距离,报消息也会有时间的问题,黑衣看向萧祁明。
“对,什么都得报。”
晚膳之后,常安帝诏萧祁明去了内宫。
萧祁明穿着朝服还没来得及更换,就进了宫。
常安帝虽已年迈,但眉宇之间的雄风依旧,花白的鬓角卸了冠就全部露了出来。萧祁明一身长袍加身,三爪龙缎。
他一进门屋里的侍从都退了下去。
萧祁明缓步走到常安帝面前,“父皇找我有何事?”
常安帝看他一眼,那一眼让萧祁明瞬间明白,常安帝把手里把玩的玉求一扔,“你倒是心大,放沈明朗和冉北出都!”
萧祁明神色不变,“父皇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是说你放人去保护他们!”
萧祁明没有否认。
常安帝大怒,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常年生病,萧祁明身子虽然也属于高大一派,但却因为服药日渐消瘦。站起来比少年的萧祁明高半个头。
“我这是为了父皇考虑!父皇若是想绑了冉北和沈明朗,来试探冉将军,可当下属实不是最好的时候。”
常安帝大概是因为气得急了,喘气声有些大,萧祁明面色依旧,身子站得更直了些。
枪城是一个相比阙安都,更复杂的一座城。他在边北界限,是冉家军坚不可摧的后盾。军队的粮食和物资绝大部分都来自于这座城。
过了就是云城。
云城靠近兵马线,并没有枪城那么平稳富裕。
冉家军和禁军在此镇守,冉家军在前,有安城之功,人民都信仰冉阙,常安帝花了两年,才把阙安都完全赶出这座城。
“一派胡言!国家大事启容你一意孤行,你想保冉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常安帝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