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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拨云见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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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琴眼神飘忽,手指捏紧了又松开,苍白的唇剧烈颤抖,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

慌乱中,她余光不经意一瞥,和紫虞幽邃的视线撞个正着,瞬间猛地一怔,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寒意直达骨髓。

良久,她平复呼吸,一寸一寸抬高目光,忽地看着霍相君笑了:“就算子暮姑娘对虞主子有敌意,可相君公子,您应当是知轻重懂大局的人,怎么能在仙界外患当前的关头,陪着她一起做下这场戏,陷害奴婢,陷害虞主子呢?”

霍相君神色未变:“这就是你的解释?”

思琴又怒又笑,声音微微打着哆嗦,用质问的语气掩饰心虚:“公子要奴婢解释什么?当初是您背着虞主子,强行夺去奴婢的法力和修为制成梵静丹,如今又拿这所谓的证据让奴婢解释,您不觉得可笑吗?”

“虞主子,有件事奴婢本不想说,可如今被人家欺到头上不得不说了!”思琴跪着向紫虞膝行几步,泪水蓄在眼眶里打转,抽抽搭搭地哽咽,“相君公子曾……曾将奴婢掳去百笙轩……扣了半日,使尽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胁迫奴婢,让奴婢为子暮姑娘所用。奴婢不肯……相君公子便抽了奴婢的法力和修为,还威胁说若敢将此事……声张出去……就要让奴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思琴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喉咙像是被堵住,时断时续:“奴婢本不惧相君公子威胁,只……只是那时,主上正命相君公子清查魔界各处,足可见对相君公子的信重。一旦奴婢将此事闹开,轻则会令虞主子您难做,重则……重则……若相君公子倒打一耙,指控奴婢受您指使,撒谎陷害他和子暮姑娘,那就不好了。奴婢自晓身份低微,蜉蝣不可撼树,所以才没敢将自己被掳去抽了法力和修为的事说出来。原以为……只要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他们竟一早便谋算好了,要拿着从奴婢这儿夺去的法力和修为,制成梵静丹陷害您!”

说着又朝扶青接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奴婢有罪,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若奴婢早些将此事说出来,今日就不会牵累虞主子了!”

司徒星嘁一声笑了:“一个说是紫虞赏的,一个说是被霍相君夺了法力和修为制成的,看来这颗梵静丹的身世还真是曲折离奇啊。却不知,究竟是哪个不知死的,敢当着主上的面在这大殿之上撒谎?”

织云慌忙道:“玉柠亲口告诉我,这梵静丹是从虞主子那儿得来的,奴婢绝对没有撒谎!”

“那你为什么不吃?!”思琴绷紧了肩膀,眼角眉梢全是戾色,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适才说,近来修行到了瓶颈,功力一直停滞不前,这颗梵静丹是玉柠从虞主子那儿骗来送给你,用于助你突破瓶颈,提升道行的。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吃了它,为什么放着送上门的五百年功力不要,把梵静丹留到现在?除非,这颗梵静丹根本就是相君公子交给你,让你拿着它污蔑虞主子的!”

织云信誓旦旦:“我绝对没有……”

思琴眉头拧成死结,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出言打断道:“凭相君公子的身份和能耐,找个洒扫侍女做伪证,简直是易如反掌。主上明鉴,虞主子是冤枉的,这女子的话断不可信啊!”

说完后起身,毅然化出长剑,架上自己的脖子:“奴婢愿一死以证虞主子清白!”

寻死觅活的招数虽然好用,但委实老套没新意了些,很容易就会让人提防。

譬如眼下,思琴刚把剑挨上脖子,连油皮都没破就被戍兵给钳制了。

她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喊冤,还不忘泼脏水:“据相君公子所说,子暮姑娘中刀只有他在场,那么奴婢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这一切都是相君公子和子暮姑娘针对虞主子的阴谋?先杀了玉柠,然后又收买织云,让她拿着梵静丹作伪证。如此,凶手人证物证全都有了,多完美的布局啊!”

随地搭个戏台子就能演一出窦娥冤,果然不愧为紫虞心腹之人,这颠倒黑白的本领,我算是见识了:“你莫非想说我中刀是假,联合霍相君编故事,陷害紫虞是真?”

思琴泣不成声,五官拧成委屈的模样,抬眼却投来一丝算计与狡黠:“孰真孰假,姑娘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扶青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喉间却溢出一声轻笑。

他这一笑,既深邃难测,又浅得不达眼底,霎时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思琴整个人一哆嗦,冷汗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被恐惧支配得不敢再说话了。

扶不再理会她,端起眼前的茶盏举至唇边,待抿下一口后才例行公事般问了句:“霍相君,思琴所言,你认是不认?”

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思琴会在情急之下乱泼脏水,霍相君并未被方才的话挑起半分情绪,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于分给她,只朝扶青坦坦荡荡揖了个礼:“属下问心无愧,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认。”

扶青捏起盏盖子,一边垂眼欣赏着茶汤水色,一边在杯沿上不紧不慢地拨弄起来。

拨着拨着,他将茶盏随手一放,抬眼划过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似要将血肉之下的秘密一寸一寸割出来审视:“霍相君说不认,那么你呢,认吗?”

与扶青目光对视的刹那,紫虞神色微微滞了滞,不慌不忙垂下眸子,将衣上皱褶抚平。再抬头时,她扬起一笑,眉峰舒展如初:“我实在不知道这梵静丹与思琴究竟有什么牵扯,也从未指使任何人伤害子暮姑娘,更不认识什么玉柠。”

他眼中翻涌着危险与警告:“紫虞,孤最后再问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派人伤害暮暮?”

紫虞望着他,目光坦然无惧,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他短暂沉默了片刻,从紫虞身上收回视线,身子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很好,既然你们都矢口否认,那不如就再搜一遍映月楼和百笙轩吧。上回搜查四魔住处的时候,还未曾发生暮暮中刀受伤之事,今日这趟搜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呢?”

说完,他视线掠过众人,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为求公允可信,就由亚父前往搜查,辽姜和司徒星从旁协助。余下所有人,在他们回来之前,都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奉虔对此并不意外,只俯首道一声尊令,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司徒星见状,连忙紧随其后,也一并跟了出去。

辽姜大抵是嗅到几分危险,却又想不出危险在哪里,稍许担忧地看向紫虞,经司徒星一声催促,只得无奈离开了。

他们走后,扶青再度将审视的目光落在织云身上:“既然这颗梵静丹是玉柠为你求的,以便助你修炼提升道行,那你为何不吃?”

得知玉柠已死,织云含泪深吸了口气,对紫虞的恐惧反倒消减不少:“虞主子位列四魔身份何其贵重,像我们这等做杂活的侍女,即便路上偶然遇见,也需低头退至一旁,不可直视不可靠近,以免犯了冲撞之罪。奴婢想不明白,论实力论地位论亲疏,虞主子身边都不乏可用之人,玉柠怎么就入了虞主子的眼呢?奴婢惶恐,总觉得在找到玉柠把事情问清楚之前,留下这颗梵静丹或许会比较好,所以没有吃。”

她反复擦拭眼下的湿润,泪水却控制不住,越涌越多:“另外奴婢私心想着,等她回来一起吃,我们一人一半…………”

思琴微眯起双眼,目光如淬了毒的针,怀着警告钉在她身上:“像你这等杂活侍女,很渴望抓住机会,博一个前程吧?想必是有人许以金银厚禄,才让你在这胡说八道,砌词陷害虞主子!”

织云不卑不亢挺直了脊梁,侧身朝着紫虞重重一拜,额头几乎要嵌进砖里:“奴婢为人,既胆小怯懦,又常常感情用事,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因为胆小怯懦,所以若无明令准许,绝不敢服下这颗梵静丹。因为感情用事,所以绝不会抛下玉柠,自己一个人独吞这颗梵静丹。”

“奴婢虽想不明白,玉柠一贯深知奴婢为人,为何还执意将梵静丹交给奴婢。但,就算再想不明白,也改变不了事实真相就是如此。”织云一点一点抬眸,眼神里含泪坚定,没有半分惧色,“奴婢只是将所知之事据实以告,并没有陷害任何一个人,倘若冒犯到虞主子,奴婢在此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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