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我念法文的时候,跳过了一句Je t'aime,一开始我们对彼此关闭灵魂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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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想我了?”她又摆上那副随便的样子。
我轻轻推开她的脚踝,“醒了就起来吧,该睡觉的时候不睡,现在又赖床。”
李浅收回了脚,抱怨道:“不解风情。”
从那天起,也就是二零零八年的十月二日,我和李浅心照不宣,开始不涉及感情的床上关系。
李浅问我,为什么突然就想跟她上.床,不是之前还说自己和她不是一类人吗?
我当然没有说实话。
我在安平还要过几十年一成不变的日子,在三尺讲台上把头发熬白,沿着我父母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过所谓正常人的一生。
这样的人生,想起来就觉得孤独和可怕。也许余生之中,我都不会在小镇上遇到李浅这样的同类。可连她也会走,安平不过是她短暂停留一年的休憩地。
她走之后,“虹”的招牌会拆下来,也许会被当成废铜烂铁卖掉。
失去理智地恳求她和自己试一试,是因为我那一刻非常想要一个拥抱,想感受一次人的体温。
她比我幻想中的温度要高,而且我发现她会升温,最后身体滚烫到不行。
最后说出口的理由是“你长得好看。”
李浅一脸骄傲,说:“我还以为能更早吸引到你的,不愧是冷面班主任,定力真好。”
她总是自信放光芒。
我喜欢她对任何事情都是随随便便的态度,要是和我一样太较真,我会担心引火烧身。
我跟她约法三章:“第一,我们之间的事情必须保密;第二,我工作比较忙,不会说来就来,你不能要求我在特定的时间过来;第三,如果一方想结束,另一方要无条件同意。”
她答应了,为了奖励她,我准备做一桌她喜欢吃的菜。
按照她报的菜名,我写了一份采购清单,叫她去菜市场上买回来。之所以不跟她一起去,是因为小镇是熟人社会,况且我还是一中的老师。有些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认识我。我不能在人前和李浅走在一处。
还有就是,我的工资都是沈淑惠保管的,日常的花销她都一清二楚,身上也没有多少零钱。
她捧着那张纸乐呵呵地出门,然后拎回来一堆食材。
还有一口新的炒锅。
我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网吧里巡逻了一圈,把今天的任务完成,这样我就有半天完整的时间待在这里。本来也是概率的问题,只能说上午就去上网的学生并不走运。
蔬菜都买对了,只是李浅想吃的红烧大虾,买成了适合白灼的基围虾。
“虾买错了。”我在厨房里叫她。
李浅凑过来看了一眼,“不都是虾么?”
“这是基围虾,头里没膏,做不出你想吃的味道。”
“那就换种做法,下次再吃红烧的。”她根本不放在心上,明明刚刚还说最想吃的菜是这一道。
在台球厅二楼,我是彻底放松的。在这里,不会有人因为我没有煮一颗咸鸭蛋而责备我。
“要不要叫祝安一起上来吃饭?”
李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甩甩头:“不要,我不喜欢别人上来。”
不过,她还是大发慈悲地挑了一盘子菜,端下了楼。临下去前,又后悔了,重新把一只虾拨回了自己碗里。
“这么多年,除了迦易,你还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说着,又用筷子拨回一只。
我说她小气,她嘟嘟嘴,“你又不是每天都会来给我做饭,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赵老师你应该懂的。”
也不知道,她自从回到了镇上,吃饭问题除了订盒饭,还能找到什么其他的替代方案。那在回小镇之前,在莘市呢,有人给她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