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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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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朝罢,原本稀疏的云渐渐聚拢,遮挡住高悬于天的太阳。

古决明忙完太医院中事,瞧着时间差不多,便依皇后昨夜安排,赶往太极殿侯着散朝回家的父亲。

她只在丹陛下等了一会儿,古正则就和骆峻川一同走出大殿。

“爹爹!”古决明小声唤。

骆骏川被方才景掌印的胡言气得脸青,只想赶快回自己衙门处理琐事以至于没能听见古决明的呼唤声。

所幸古正则耳聪目明,听见了古决明的声音,瞧见了古决明的身影。

他一把拽过闷头往前走的老友,用眼神示意骆骏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丹陛旁。

“你拉我作甚!”骆骏川未能领会古正则其意,有些气愤地甩开他抓着自己袖袍的手。

古正则满脸无奈,只好对他说:“阿照来了。”

骆骏川闻言转头定睛一看,古决明身影映入眼帘时,他微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阿照?莫非她遇见什么难事了?”

“阿照,你怎么来了?”古正则将笏板收进袖中,大步走向自己女儿。

“爹爹,骆叔叔。”古决明屈膝行礼,待古正则把她扶起,古决明这才问,“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吗?爹爹怎么满脸怒气。”

古正则不愿古决明为她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忧心,便不打算告诉她刚才景掌印在太极殿中说的那番浑话。“阿照,你来找我有何事?”

古决明道:“爹爹,我决定去城外医治灾民了。”

知女莫若父,古正则对她的决定毫不意外,但他眼底依旧泛起担忧之色。

片刻,古正则启唇问,“娘娘同意了吗?”

古决明点头,“同意了。”

“那就去吧。”古正则疼惜地拍拍古决明的肩膀,“阿照想做的事爹爹是不会拦你的。”

一旁的骆峻川听见古正则这般说,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快些改口。

“你作甚?”古正则斜目看向正揪着他胳膊的骆峻川。

“你就由着阿照胡来?”骆峻川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娇滴滴的姑娘你让她跟那些灾民待在一块?”

古正则凉嗖嗖道:“有本事你来拦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她决定好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骆峻川闻言想劝,但还没开口就被古决明堵了回来。

“骆叔叔,阿照知道您是担心我、为我好,只是治病救人是我身为医者的本分,更是我这辈子所热爱的事情……”

古决明微微抬眸,看见了骆峻川眼中的不解。

“骆叔叔,我是个人,我是个医者,我有我的追求和目标。请您不要以利害吉凶来规劝阻止我,作为古照,我始终不是趋吉避祸的性格,作为医者,我只想用我的微薄之力渡人出苦海。”

骆峻川怔然片刻,竟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可女子的本分是相夫教子……”

古决明早已对这类说辞麻木,内心再也没有半分恼怒。她异常平静地直视着骆峻川的双眼,看向他的目光里好似一汪包容万物的湖水。

“骆叔叔,我不认同相夫教子是我的本分。我的本分应该由我自己定义。”

骆峻川被她说得脑袋发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同古正则耳语道:“你家姑娘……”

他话说一半却没再说了。

“阿照你做自己的事去吧,”古正则捋顺自己的虬髯,对古决明轻声说,“有什么困难之处尽可寻我。”

古决明屈膝行礼,“阿照谢过爹爹。”

语罢,她仰首挺胸阔步离去。

与此同时,太极殿内,景掌印与卞夏一站一跪垂头屏气地领受皇帝的训斥。

即便皇帝头痛欲裂,他也大力挥掉桌上的全部物什。“你们!好一个司礼监掌印!好一个西厂厂公!朕养你们是让你们为朕分忧,不是让你们狗咬狗的!”

“主子!奴冤枉!”景掌印上前几步,扑通一下跪在皇帝脚边,神色哀切地说,“并非奴想抢功,可卞夏是从钟鼓司上来的,对赈灾事宜皆不熟悉,如今灾民已在城外,若交给卞夏负责到时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皇帝从景掌印手里扯出被其拉着的衣角,强撑着一丝清明抬眼看向跪在台阶下的卞夏。“他说的对,这次……”

话音未落,门外宫人来报,古司药正候在殿外,等陛下宣她。

“快让她进来。”皇帝不想忍着头痛跟自己的家奴做什么主仆情深的戏,与其见这些没了骨头、只会谄媚买笑的阉竖不如让古决明医医自己的头疾。

不出几息,古决明就跟着宫人掀帘而进。

“见过陛下。”古决明进门便一眼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卞夏。她知道太极殿里的地板是用大理石铺的,饶是夏天也都无比寒凉,更别提如今初春时节。

古决明刚想撩袍下跪,皇帝就出声道:“地凉,免了。你上前来。”

古决明生生顿住动作,迈步登上三阶台阶,无视满地狼藉,平静地走到景掌印刚让出的位置上,垂眸恭敬道:“陛下唤古照何事?”

皇帝向后靠了一靠,语调理所当然道:“你给朕揉揉头。”

古决明依言伸手,给皇帝按摩起头上穴位。

“陛下,”过了几息,古决明见皇帝没有唤卞夏起身的意思便忍不住提醒道,“卞厂公还跪着呢……”

“让他跪着吧。”皇帝缓缓睁开眼,轻蔑地看了看卞夏,随即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

古决明微微放柔了语气,道:“陛下,您心疼阿照,不让阿照叩拜……您定知道卞厂公久跪,膝盖会受不住的。”

皇帝听她这么说,颇觉有趣地笑了笑,他轻轻一叹,用一副长辈口吻对古决明说:“你是我的侄女,跟他们怎么能比?阿照啊,这宫中人人都言你心慈面软,如今看来所言非虚,你心慈得连上下尊卑都不顾了。”

古决明本想说些什么,但她嘴唇嗫嚅一番终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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