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和语气来看,他大抵是在训斥人,但今日的林旸头实在是太昏,伊里斯特地声音传来他耳力也像是蒙了层棉花一般模糊不清,他所能听到的只有:找到接口,尽快读取,尸体,家属带走。
林旸猜测这大概是和董默宁方才说的那个事件有关,于是他也不在关心,把头缩进帽子里低着头继续回家。
吃了布洛芬后的林旸瘫倒在床上,他拉紧窗帘,盖着厚棉被,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再一次,叫醒他的是伊里斯特的声音。
昏暗的房间里,他听到伊里斯特沉闷的声音从自己耳边传来。
“能听得到我在说话吗?”伊里斯特担心的声音终于清晰地出现在林旸耳边,他担忧的眼神将林旸再次笼罩住。
“能……”林旸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说话,他甚至连将眼睛全数睁开都很困难。
“我真的服了你们一个二个的,一个青霉素过敏休克死了一个又疑似对布洛芬过敏差点休克。”伊里斯特在确认林旸意识清晰后将窗帘拉开,他的语气有气又好笑:“你还记得你几点吃的药吗?”
“我手机里有购买记录。”林旸说:“密码是701225。”
“好。”伊里斯特从他的床头上取过手机,在输入密码后他点进去他的购买记录,最终确认他的服用时间。
“算你福大命大。”伊里斯特关上手机去客厅取刚才烧开的热水,“过敏现象只出现了半个小时,死不了。”
伊里斯特贴心地将热水放在床头,说:“他们不让我省心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让我省心啊。”
他轻柔地将手托在林旸的后脑勺上迫使他可以抬头取枕头,然后他将枕头靠在床头上,两只手扶着林旸让他可以坐起来。
伊里斯特在确认他坐稳后先将那杯热水靠在手背上感觉温度,在确认温度适宜后,他才将那杯热水递给林旸:“喝水。”
“……”林旸手部水肿严重,根本无法抬手,他努力地抬眼向伊里斯特投去无奈的眼神。
“忘了。”伊里斯特转身去厨房拿了把瓷勺,用着喂药的手法一勺一勺地将那温热的白水喂进他的嘴里。
此刻的伊里斯特是侧坐在床上的,金色的睫毛忽闪忽闪,宛若那娇弱的蝴蝶一般一捏就碎,但睫毛之下,是他那透彻入湖水般的蓝眸。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到两人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纠缠不清。杯中的水一勺一勺地被喂入林旸的嘴中,两人目光重叠又分离。
“噗嗤。”最终是伊里斯特憋不住了,他颤抖着将白瓷勺里的水倒到水杯里并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扶着床笑得直不起腰,“你现在的脸肿的像个猪头。”
林旸:“……”
天时地利人和,你和我说我肿的像猪?
“行了,你现在有力气了就行。”伊里斯特微喘着站起身,对林旸说:“现在咱们来注射肾上腺素,后面我会给你戴上检测手环,等你情况好转后我们就去收东西。”
林旸听话地点头。
在处理完一切后,伊里斯特便以去特安部处理后续走了。
方才脸上还挂着笑的伊里斯特在出门的那一刻脸色大变,他冷着脸坐进车里,向那位利用AR技术投影坐在自己副驾驶座上的易然说:“满意了?”
“嗯。”坐在车上的易然语气里充满着歉意:“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蠢货没做皮试就给人注入青霉素。”
“你开屏蔽器时就应该想到。”伊里斯特瞪了他一眼,并不在说话。
“不过我到是好奇,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为何要昨天就刻意在他的饭里下药。”易然饶有兴致地扭头,手撑着控制台向伊里斯特投去疑问的目光。
可惜伊里斯特并没有告诉他。
得不到答案的易然失落地关闭了系统,在车内恢复安静后,伊里斯特才将昨日备好的磁卡和消音器从挎在腰上的枪包里取出,放回了驾驶座下的那个保险箱里。
如果昨晚没有这个意外,他大概会在今日签字时对易布东进行刺杀,这样易然就无法对易布东的脑部进行记忆提取从而去制作新的克隆人。
况且,他和易布东还有些过节呢。
不知是易然猜到了他的心思,还是真的是意外,总而言之这一步棋,伊里斯特又输了。
陆昊明的这一步他便已经打草惊蛇,但易布东……
他的确没有试错的机会了。
易然对自己的耐心有限,伊里斯特不敢再赌,他能做的只有先把林旸推出这场乱局,待一切安稳下来,自己要是还活着,在考虑和他在一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