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皇帝,薛乾莽撞不莽撞实在不重要,他只要把水搅混就可以了,皇帝叫他驻守潼门关都放心的很,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你是不是怕薛乾拿走太多?”她笑嘻嘻地问道,“陛下何必这么抠门呢,扈老将军是个最公平公正铁面无私的,又不会中饱私囊,左右都是分给底下的将士们。”
“上上下下只有他们一处要花钱吗?他拿的多了其他几关岂不是要气死,你也太偏向靖北军了。”皇帝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说,“他左右不过是站在一旁敲锣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燕凌趁皇帝不注意翻了个白眼,难道她不是站旁边敲锣的,不管是武库司和流仙楼,哪一件事跟她有干系,她全家上下连武恩侯府都算上,谁不是安分守己。
“薛将军没什么可说的,都按着陛下的意思来,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陛下,若是牵扯人数太多,到时候要怎么办?”
皇帝眯起了眼睛:“当然是先擒了硕鼠,其他人罪责若不是过重,等以后慢慢再说。”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但下一刻又笑了起来,对着燕凌摆了摆手:“不说他们了,你还想要什么,还不趁这个机会多说点。”
燕凌想说自己没什么可要的,她不缺金银,不缺珠宝,荣华富贵这四个字是一个都不缺,可话到嘴边,她的心思却动了一下。
“陛下要是真问我,那不如就答应我把季准调出京中吧,”燕凌慢慢地说道,“给他挑个好点的地盘,当个知州什么的。”
皇帝呆滞了一下,从刚才那种运筹帷幄搅弄风云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他仔细打量了半天燕凌,发现她神情认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怎么还让他走?”皇帝十分好奇地凑近燕凌,“难道是吵架了?跟朕说说,朕替你教训他就是了。”
燕凌不动声色地离皇帝远了一些:“陛下怎么知道我挺喜欢他?在我府上插人了?不过一个知州,您就不能抬抬手允了吗?”
皇帝看上去非常想刨根问底,他眼睛里透露出点兴奋,像一只猫突然看见了一只膘肥体壮的耗子:“朕怎么会在你府上插人,正因为没插,所以才问你怎么回事,不然朕直接让他们报上来不就得了?所以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京官不做,跑外头去做什么,难道是他想外放?他要是胆子这么大总是张口向你要东西,朕可是要罚他的。”
“是我想让他出去,季准自己还不知道这事,”燕凌语气淡淡的说道,“我想,过段时间京中事情太多,不如让他出去待一待,左右这些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皇帝了然地笑了笑,他翘起一条腿,对着燕凌说道:“妹妹,你就是心疼他,也该想想自己才是,他出去没个三年任期怎么回来,总不能由着他来来回回调动,咱们这点事才能闹多久,半年过去京里都能焕然一新了,到时候他在外头那么长时间,再认识了其他姑娘小姐的,你该怎么办?”
“况且季准在工部待的好好的,杨敬一向说他踏实肯干,也不是那种油滑的人,朕想着等过上两三年,便给他一个郎中当当,你若想同他成婚,就再赐他一个爵位,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况且你也说了,那些事跟他又扯不上关系,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燕凌皱了下眉,没好气地瞪了皇帝一眼:“陛下,您是九五至尊,又不是乡间说媒的,老是操心什么婚事,我又没打算出降,他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他若是真看上了哪家女儿,我就送他份聘礼,也算相识一场的情谊。”
她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说完后还咬了咬嘴唇。
但皇帝却是注意到了,他神情柔和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自己唯一的胞妹可以生活的开心,既然她喜欢季准,又怎么能让给了别人去。
“你是朕的妹妹,朕不给你说媒给谁说呢,除了你和太子,朕再不给别人操这个闲心。季准为人不错,娘也瞧着他好,你为何不随意些,管他怎么样,先自己高兴了才是。”
燕凌万万没有想到从皇帝嘴里还能抬出柳太后来,她立刻就有些急了,直起身子来狠拍了皇帝胳膊一下:“娘怎么就看着他好了?上次娘问我这事的时候,根本对他没兴趣,你别拿娘说事,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