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田茳对外面的交谈一无所知。
她耳听外面没了动静,长出一口气。
不怪她没出息。
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新江叫得上名字的哪个不怵余有隰,更别提她还和余随舟一样,是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田茳和余随舟年岁相当,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院里长大,撺掇他干过不少挨打的事。余随舟亲爸走得早,二叔又忙,管束的事基本都由余有隰这个三叔动手。
说起来,田茳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挨打,也是拜这位三叔所赐,自此以后她就对这个丝毫不讲情面的教导主任敬而远之。
不止他俩,走得近的那群小伙伴,个个见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虽然是一个社交圈里的,但余有隰和他们这些天性爱玩的二世祖完全不是一个画风。更何况还隔着辈,更不敢造次。
还好余家自从老太太病重后就分家了。
田茳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每天要和这样一个禁欲主义清教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她得憋成什么品种的王八。
这么一打断,田茳也没了再吃东西的心情。
她找来盒子,把没吃完的大半个小熊蛋糕装回去,准备叫人收起来仪式结束后再吃。装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啪咚”声吓了一跳!
“茳茳!”
进来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女人,胸口印着“女方家长”的丝带随着凌乱的脚步剧烈颤抖。
“妈妈?这么快到我了吗?”田茳转头,对母亲的出现有些意外,按照排练的流程,她不应该出现这么早才对。
田文锡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看起来完全和淡定不搭边,她看着镜子前妆容精致的田茳,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欲言又止。
田茳看见她掌心里握着一束花。
有点眼熟,和余随舟胸口的很像。
“出什么意外了妈妈?”她疑惑。
田文锡为这场婚礼筹备了很久,凡事亲力亲为,甚至为了一些细节不惜和男方家长也就是余有隰起了几次冲突。
田茳没有多想,以为又是这样,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些小事能忍就忍了咱们不计较,左右过了今天再也不用看他脸色……”
“不是的茳茳……”
田文锡眸色闪了闪,眼底竟是涌上一阵泪光,“我可怜的宝,是随舟……”
“余随舟?他怎么了?”田茳蹙眉,“总不能是逃婚了吧?”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心里想的左不过是他出了什么丑,仪程得延迟。
没想到田文锡一听这话直接不吭声了,一边心肝宝贝的叫着,一边快步走过来要揽住她。
“不是……真跑了?”
田茳不可置信,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两分玩笑。
“对不起茳茳,妈妈对不起你……”田文锡丢下手里的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田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但根本不信:“妈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刚刚还给我买了蛋糕,让我在这等一等……”
田文锡抹了抹眼角,强撑着解释:“我亲眼所见,就在门口,我见他上了一辆跑车,嚷嚷着要追求自由。”
“他不可能逃婚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田茳还是不信。
“那字条又怎么解释?”
“什么字条?”
“我回来正好碰见余有隰,他拿着随舟的胸花和一张字条从洗手间出来,上面有随舟的留言,说要去国外,这个婚他不结了。”
还有一句田文锡没有说出口,那句“他受够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当时她气得浑身发抖。
厉声斥责余有隰教管不严,让立刻把人找回来,说完万事不管第一时间找到田茳,琢磨怎么安抚她的情绪。
“妈妈已经想好了,咱们等30分钟,时间一到要是还不见人,这个婚咱说什么都不结了。
“不应该啊……他为什么要跑?明明半个月前那次……”田茳完全没有在听,她试图找到余随舟这么做的原因。
结果是。
她压根找不出来。
她决定亲自找到余随舟问清楚。
她惯忍不了一点心事,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放进盒子的餐刀,撩起裙摆转头就跑。
“茳茳?你去哪儿?”
“我得去找他。”
“他已经跑了你上哪儿去找?这个样子冲出去像什么样子?快回来!”田文锡还对事情抱有回转的希望,不想让她贸然离开。
但田茳是不怕这个的,她只要一个答案,说什么都要推开田文锡去问个究竟。
“妈你放开,晚了就真追不上了!”
“我没有冲动哎呀你放我走啊……”
“啪嗒——”
房门再次打开,田茳下意识抬头,眼底带着两分希冀。
来人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色礼服,压根不是她以为的那张脸。
田茳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随舟呢?”
来的是余有隰,他看起来情绪稳定,仿佛余随舟还好好坐在房间里。“跑了。”
“跑哪儿了?”
“不知道。”
“我去找他。”
田茳撒腿继续跑。
经过余有隰身边时,腕上忽然一紧。
“他不会回来了,至少今天回不来。”身后响起男人平静的声音。
田茳心想,凭什么啊……
他凭什么说余随舟不会回来?
他不回来她要怎么办?一个人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