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纪舟元发觉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他没有叫司机,毕竟他现在的情况也有些……尴尬。
湛宁在国外的三年学会了什么?
更娴熟的表演技巧,更清晰流畅的台词水平,作为平面模特和演员都过关的专业技能,以及……会让老手也脸红心跳的事。
“疯了吗……”纪舟元情不自禁地喃喃,无比后悔自己把钢笔、印章以及贴身衣物留在房间里。吴妈回乡下老家的假期原本只有三个星期,是纪舟元主动加到了两个月。
遇到红灯,一个急刹车,男人烦躁地拍方向盘。
监控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重现,好像要把它们印刻到纪舟元的骨髓,让他每天夜晚都会想起来才罢休。
身体吃得消么?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有摄像头的?
为什么要故意对着摄像头做那种事?
纪舟元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地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花了三年让自己相信自己对男人没有任何想法。
这三年已经浪费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偏偏是湛宁呢?
*
湛宁身上只披了一件敞开的衬衫,瘫软地倒在床上。
他知道纪舟元会回来。
十,九,八,七……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急。
男人一路飞驰到了门口才发现密码锁没电了,自己没有带机械钥匙。
湛宁等了好半天才来开门,面上的潮红未消散,空气中还弥漫着石楠花的味道。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吗?”湛宁明知故问,是在挑衅。他的嗓子还有些哑。
“你在做什么?”
“嗯?”湛宁无辜地眨眨眼,“休息啊,和平时一样。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每天喝点酒晒晒太阳游个泳,你要和我一起么,大总裁?”
“我说刚才。”纪舟元大步走进门,视线迅速扫过房间里的物品。“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湛宁饶有兴趣地注视纪舟元的脸,想把相机打开。
“你在找什么?”湛宁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小团湿乎乎的布料。“这个吗?”
那是纪舟元的东西。
“你……”
小疯子。
纪舟元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怪物?”湛宁欣然接受了男人很久之前责备他用的名词,“没错啊,我就是怪物。可是你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里是客厅。”言下之意,主人在自家房子的客厅安装摄像头是正常的。
“只有客厅?”湛宁反问。
纪舟元不说话了。
就算是湛宁,也几乎没有见到过他这个模样。好像自己最隐私、最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被发现了,有些恼怒,更多的是崩溃——悬疑剧里的罪犯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杀了人时就是类似的表情。
“承认吧,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变态狂。”湛宁轻飘飘地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端起假装记者时用的腔调,“纪先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可以报警说你侵犯他人隐私,还有……传播□□物品。”
“说传播并不准确,”纪舟元深吸一口气,佯装平静地道。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他当然有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本事,哪怕是现在。
因此,两人的对视之中,气氛渐渐转为针尖麦芒相对,“我是个商人,投资要讲究成本和风险——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会给公司带来很大损失。”
“我做什么了?”湛宁摊开手,像是被诬陷偷东西的路人。“唯一的风险只有你监控里存的东西——只要纪总没有让别人观看家里摄像头直播的癖好。”
“纪舟元,我是成年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明白吗?”
事情最关键的一个细节在于,湛宁在做这些事时所看的是纪舟元的照片,偷拍的,截屏的,甚至打印出来贴了整整一本,再扫描至手机,展示给摄像头后的人看——湛宁喜欢给重要的东西备份。
他赌纪舟元没有厚脸皮到把这个细节挑到明面上。
除开这事,理亏的人就是纪舟元。
湛宁正是吃准了他这一点。
湛宁瞥了一眼墙角,慢吞吞地擦去脸上沾的东西,眼眸一垂,身体向前倾,几乎将下巴垫在纪舟元肩头:“就算是我错了,你打算怎样呢?”话音落,他又像精灵一样快速地退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纪舟元的反应。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身体像一根绷紧了随时会断掉的弓弦。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此时此刻,耳畔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有节奏的震动声。
“纪舟元,我已经成年了。”湛宁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