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伸手去碰一下,戳一戳。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啊。”
“对你来讲,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呢?”
湛宁像虫子一样蛄蛹,努力用左手够到床头的手机,解锁,打开相机。
“咔嚓——”哦吼,没有设置静音。
湛宁谨慎地看向男人,后者的眉头皱了皱,并没有醒来。
湛宁松了口气。
他在睡觉时,习惯把被褥或枕头堆作长抱枕的形状,再紧紧抱住,否则睡不好。现在肋骨有伤,没办法侧身抱得太紧,天色渐晚,还是无法入眠。
“纪舟元。”湛宁轻轻地唤。
男人没有回应,于是湛宁只好叹气,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等困到一定程度后对入睡条件不再挑剔。
月色下,他听见低沉的声音,像是刚刚惊醒:“怎么了?你在叫我?”
湛宁装睡,不回答,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纪舟元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这一变化,无声地笑,把椅子拉到床边,握住湛宁的手。
温度从掌心传来,比抱枕给的安全感更多。
湛宁翻转手腕,压住纪舟元的掌心,勉强得以入睡。
又是大半月过去。
湛宁刚从医院出来,就要搬家了。
湛家那套别墅地处新开发区,即将被拆掉,周围施工的声音已是很大,每天都有擦不干净的灰尘。
湛宁从工人那里得知这片楼盘是被纪总买下的,也就是说,如果纪舟元愿意,他们可以不用搬走。对此,湛宁想了一个非常妙的理由来自我安慰:这里离山区太近,纪舟元担心他又一次受伤。
这个想法有点傻,但能在一两秒的时间里创造出虚假的快乐。
小元一天一个样,已经能满屋撒欢跑,见到湛宁,更是欢喜得尾巴直甩,再甩得快些都快像直升机一样飞起来。
湛宁说不清这次是谁赢,他和纪舟元好像都有让步,好像都不够满意。见面时气氛总是微妙,湛宁想回到很久之前那般亲昵,却总有几分尴尬。
林茹君和乔森带了许多鲜花水果,趁纪舟元不在的时候溜过来探望他。
“感觉怎样?”
“没事啊,特别好。”湛宁抡着肩膀试图证明自己的话,“基本痊愈了,一点伤没有留下。”
两位好友放下心来,临走时,被吴妈偷偷拉到厨房。
“医生说他有焦虑症。”吴妈低声说,“林小姐,我知道我这个干活儿的不该管那么多,可我实在担心那个孩子,他本来就瘦,近几个月越来越……唉。先生平时忙,我也没见过阿宁别的朋友,就是想着,如果您二位有空的话,可否带他出去散散心?如果不空就算了,您当我没说过这话……”
林茹君和乔森交换眼神,也是叹气。林茹君道:“谢谢您关心他,我们知道了。”
湛宁不知道这番谈话,还处在白天咖啡晚上褪黑素的稳定循环中,把医生的话全部当做耳旁风。
新家和原来的房子很像,但小元对陌生味道很不适应,一离开湛宁身边就会不安地乱叫。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湛宁抚摸着小狗毛茸茸的头,说道。
在搬入新家的第二个星期,朱小姐也将行李搬进来了。
像是在上次见面之后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下巴高傲地扬着,不屑正眼瞧湛宁。
*
朱小姐并不长住在这里,只偶尔出现,来去自在。
湛宁受到纪舟元的再三警告,不得离她太近。
他不能靠近,小元可以。
忠心耿耿的小狗崽不知道主人的坏心思,一声令下,便欢腾地朝那热衷细高跟的女人扑过去。
朱小姐被吓得吱哇乱叫,高跟鞋鞋跟卡在坏瓷砖的一角,整个人“扑通”摔进游泳池,狼狈极了。
湛宁在岸上毫无同情心地大笑。
朱小姐冷静后爬上来,眼神如利剑,正式向湛宁宣战。
湛宁则笑嘻嘻地躲到林茹君那里去。
他生来就会一万种惹人冒火的好方法,这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见着朱小姐吃瘪,去做别的事时脚步也要轻快些。
另一边,湛宁上次参与拍摄的那套女装反应热烈,林茹君趁热打铁推出了第二第三系列,营销策略如法炮制。
湛宁换了不同颜色的口红,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人呢?”
林茹君抬眼,回答说:“你何苦和那人去比?”
乔森替自己和林茹君点了咖啡,递给湛宁一杯柠檬水,摇头叹气,打算出一期暗黑怨妇风的设计稿。
长裙短裙湛宁都穿过了,无论蓬松的贴身的、无论男装女装也都适合他,湛宁和Fiona的名气一点点同步上涨。
林茹君满意这个活脱脱的衣服架子,乔森更是每天喊着缪斯和湛宁挤作一团。
学校的匿名论坛有人掀起吐槽校园小霸王的风气,连同之前和齐崇力的纠纷,也一并被洗干净。
湛宁收获了一批粉丝,但仍旧独来独往的时候多。勉强算得上朋友的,只有秦莉莉和老康两人。
唯一不顺心的事只有关于纪舟元。
湛宁连续十多日都没再见到他。
关于云晟总裁和朱家千金联姻的消息依旧层出不穷,有媒体声称这或将成为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