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她该如何说，自家父亲与长老，对清风殿恨之入骨，视段暮染为破坏江湖规矩之歹徒，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穷凶极恶之辈。

更重要的是......

“从此处到栖风阁，最快也要半个月。”她意有所指，扬了扬眉，不消说他便明白，他还有一个月便要生了，一去一回，指不定要生在半路。

堂堂清风殿殿主，于荒郊野外生孩子，他没想过，只是他更不愿意离开她。

“脚程可以快一些，殿内有御马。”他不死心，紧紧攥着她的手，眼里飞过一丝慌乱。

“山路颠簸，若要加快速度，你必得早产。”她再度拒绝。

显然是无法商量。

“既然如此，你岂不是无法陪我安产？”段暮染目光若星，闪亮灼人。

沈妙颜闻言一愣，不自觉地轻抚到他脐下三指的部位，那里被她封了穴，即便有她在，他亦无法安产，又何必在他身边呢。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有些空，如湍急河流中暗藏的巨大漩涡，段暮染，段暮染，你还不知，我竟在无声无息间，要了你的性命。

鼻腔中满满的酸涩感令她回神，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替熙哥哥报了仇，却一点都不高兴，只想大哭一场呢。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晚几天生？”

沈妙颜猛然仰首，潸然泪下，“为什么？”

“阿颜，我想你陪着我。”他见她落泪，无措地用指腹拭去泪珠，进而又微微一笑，“你看，你这不是也舍不得我吗？”

只可惜，是与不是，谁又能真的清楚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