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看看他,平时在殿里都做什么。
似乎这人不似面上那般肤浅,只会沉溺于情爱。
六尺见方的沙盘置于正中央,盘上错综复杂表明各色锚点,两侧站着今日负责剿匪的亲卫,俨然一副军营纱帐的模样。
段暮染带着沈妙颜迈入室内,众人行礼,“见过殿主。”
他扬眉轻笑,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让她坐在一旁看着,他则站在沙盘主位调兵布阵,“无端寨共计1632人,其中240人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46人为孩童,多数在位于西北角的两排厢房中,需重点看护。寨中曲折,临山靠溪,这两侧,需加紧守卫。”
他边说,边在沙盘上放下锚点,有一处离得他有些远,他弯着腰俯身过去,那被束紧的肚子似乎沉了沉,他面无表情地正了正腰封。
“殿主,寨主崔严,手段狠辣,若他拒不束手就擒,该当如何。”
“崔严...”段暮染思索着,“此人心思诡谲,必当不会与人正面冲突,在这里候着,这是寨中密道,守株待兔即可。”
他神色冷静,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一双眸子沉静如湖,又散发着令人坚定的心安,部署时间长达两个时辰,语言错落间,竟无一人质疑打断,众人对殿主的敬佩之心显而易见。
他也丝毫不露出疲态,两个时辰未曾歇息,挺着身子行动如常,若不是从侧面看尚能看到隆起的胎腹,沈妙颜差点忘记了,他还是个重孕之身。
段暮染拿起挂壁上的三尺青锋,扣在腰间的剑扣上,手扶剑身,宛若剑神归位。
沉静、清冷、漠然。
“去吧。”他挥手下令,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遵命”声,众人鱼贯而出。
很快,室内只剩下他与沈妙颜两个人。
也只是一瞬间,他将身上威慑与冷冽敛得干干净净,缓步站到她面前,柔声问着:“阿颜,累了吗?”
她抬头看他,心里一颤,一时竟忘了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