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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外,在他和‘三无少女’对攻的过程中,教堂的非刚性结构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人突兀的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校服,肩上背着一个深色的剑袋,指尖还掐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箓。
那是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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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雪原,天地在远处相接,入眼的皆是苍白一片,悬于天穹之上的那轮红日没有丝毫温度,风裹挟着雪花砸在人身上,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他正与另一个人互相依偎着行于这雪原上,遮蔽身体的长袍起不到阻挡风雪的作用,交握着的双手给他带来仅有的温暖,除此之外,身与心都似乎要凝与这雪原之中。
他用着一种混乱的视角看着这幅场景,他似乎共享了其中一个人的所有感官,他可以看到入眼皆苍茫的一片,可以嗅到到冷空气吸入鼻腔的那股血腥气,可以感受到风雪砸在身上的寒冷,但是他又拥有着第三者的视角,像是一个看客,平静无波的看着这雪原上的一切,无悲无喜。
视角的混乱让他觉得头晕想吐,但这副身体仍在执拗的向前。
他们尚且年幼。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他无法遏制的握紧了掌心的手,这雪原中太安静了,除去风声,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了他们二人。
身侧的人因寒冷在颤抖,手心处传来的那一点点温暖随时可能会散去。这是他仅剩的、唯一可以紧紧抓住的东西了,他握紧了这只手,就好像握住了世间的一切。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身上的长袍被人扯了扯,身侧那人贴他近了些,似乎是要汲取一些温暖。
“去寻那安宁之地。”他听见自己这么说,声音里满是坚定。
他侧头看向身侧,隔着长袍的兜帽伸手揉了揉那人的脑袋,他有着一张漂亮的小脸,那双金色的眼睛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时间推进,风雪抚平了他们留在雪原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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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窝在薄被里不想动,梦里那寒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身上,甚至于他一时间都没找回自己肢体的支配权。
窗帘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室内一片静匿,芬格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不容易缓过来,路明非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长久做梦的倦怠感涌了上来。
那个梦境过于真实,他现在都还有些怀疑那些画面究竟是梦还是路鸣泽为了捉弄他而搞的鬼。
又或者那不只是梦。
陈观主曾告诉过他,以他占卜的天赋,所有梦境都是有所预兆的。所以这次的梦境又昭示了什么呢?
睡前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摸过来看了眼时间后接通电话,“师兄,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刚睡醒没多久,嗓音还带着点倦怠,他叫楚子航师兄的时候尾音总会忍不住上翘,再加上还软着的声线,落在楚子航耳朵里倒是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楚子航刚想开口,在听见路明非的声音后莫名顿了一下,“刚睡醒吗?六点狮心会要召开全体会议。”
他听见路明非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拖鞋踩在地板上和椅子在地板上拖拽的摩擦声。
下一步应该是喝水了。楚子航无端联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路明非吞咽液体的声音。
他刚才还听到了一声闷哼,猜测大概是拉凳子的时候撞到了哪里,“撞到腿了?”
“嗯,没拉窗帘,看不太清楚,腿上可能会青一块吧,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喝了口水,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嗓子舒服多了,“六点开会我记着呢,就是没想到下午睡太久了,还要麻烦师兄你来提醒我。”
“没关系。狮心会议会馆,知道路吗?”
路明非怔住,他还真不知道议会馆在哪里。他是有点路痴属性在身上的,出门在外没张地图他都觉得寸步难行。自由一日那天楚子航的确带着他在校园里大致转了一圈,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路上,压根就没在意哪儿是哪儿。虽说占卜的法子也可以给他引路,但因着这点小事总占过来卜过去倒显得大材小用了。
路明非一时没出声,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似乎听到那头的楚子航轻笑了一下。
“五点四十在宿舍等我,我去接你,还有,少喝凉水。”楚子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明非愣在原地,他放下手机,揉了一下被睡的一团糟的头发,就着窗帘透过来的些许亮光看着手里只剩下一点水的杯子,楚子航是怎么知道他喝的是凉水。
还没等他多想,宿舍的门被人暴力推开,他下意识回头一看,迎接他的却是白炽灯的突然袭击。
“啊!眼睛!我的眼睛!”路明非发出一声可以称得上是尖叫的痛呼,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眼睛,手里的杯子还被他紧紧攥着:“芬狗快关灯啊。”
“呦,太后娘娘您老睡醒了呀。”芬格尔麻溜的关掉宿舍灯,两步就走到了窗户边一把拉开窗帘:“你睡醒了怎么不拉窗帘,我还以为宿舍没人呢。”
路明非把自己摔进椅子里,虽是装出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还是把水杯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哀家刚睡醒,小芬子你刚才开灯的举动对我的伤害不亚于把一个吸血鬼丢在太阳底下暴晒,要不是我看清楚了是你,这个杯子就要砸到你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