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于曼杀意涌现的那一刹那，她的视线突然模糊，昏暗的教室空中突然泛起白光，刺得屠于曼睁不开眼。

黑色的暗质冲上眼球，眼球刺痛，痛疼刺激下，屠于曼下意识低头躲避光线，垂眸的瞬间，透过眼缝里狭窄的视野，她看到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

“你，被选中了。”道陌生的阴郁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屠于曼心口骤痛，脚跟拔起，再睁眼的时候，一双积灰的暗红色高跟鞋，安安静静套在屠于曼脚上。

视线沿着积灰的高跟鞋上移，发现自己穿着一件陌生的老旧西装裙。

屠于曼的小腿、脚踝和脚背上，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蜿蜒跳动，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刚刚吴恙额头上跳动的血管赫然出现在自己腿上，长长蜿蜒的痕迹蔓延到脚背。

这是什么？痛。

屠于曼的呼吸声带着颤抖，疼痛之下，汗水如雨下，她感到脱水的渴意，于是好痛变成了好渴。

屠于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舔到自己脸上有个凸起。

屠于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东西是什么——她的脸上也有血管凸起了。

教室里没有窗户、没有玻璃，屠于曼转头去看吴恙，她的手里拿了一面镜子。

这个时候吴恙热心了，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看你自己，屠于曼。”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屠于曼接过镜子，尽管知道吴恙没安好心，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镜子中的自己脸上全是凸起的血管，原本的五官被纵横交错的血管取代，一张人类的脸硬生生变成了一团疙瘩。

血管蔓延到的地方会产生剧痛。

脸上的痛觉被视觉唤醒，巨痛在当下反而叫人清醒。

这不是她。她用力揪了自己一把，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

被选中了？

什么意思？

被谁选中？

是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吗？

肆意散发恶意、血管暴动的同学，装扮奇怪、面目全非的自己。

一切都不正常。

她的视野因为逃避而封闭，但她强行打开它，看到沈元毓一切正常，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照镜子了，沈元毓也会在第二视野里看到屠于曼现在的样子，沈元毓为什么没反应。

所以，沈元毓看到的是正常的画面。

假的。

屠于曼骤然清醒了！

假的。

都是假的。

现实是正常的，所以沈元毓才什么反应也没有。

屠于曼强行忽略身上过于强烈的痛觉。

这只是一个D级副本，寄生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强行异化玩家，一定是屠于曼触发到了危险的引爆点。

发生变化之前她干了什么？

屠于曼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回想。

自己身上第一次出现异常是上完课走出一班的教室，从走廊到楼梯的那段路脚步声是异常的。

第二次是刚才上楼，从踏上五楼阶梯到现在为止，脚步声不正常，而且衣着也变了。

可真正意义上发生危险的事情是刚刚。

屠于曼决定要暴力通关，把副本BOSS杀掉的瞬间。

所以暴力通关是错的，会触发死亡，走剧情点才是玩家的生路？

她回想起自己决定暴力通关的那一刻，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她像是长期缺氧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身上的窒息感一下子消失无踪。

刺眼的光消失了，正常的触感回归，屠于曼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蹲下，而是站着的，周围的同学依然散发着恶意，但仍然在正常人的范畴，身上没有长奇怪的东西。

旧西装消失了，唯独脚上的高跟鞋留了下来，她能看见，也能感受到。这说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完全的幻觉。

因为屠于曼通关思路的跑偏，她现在被强行套上高跟鞋，降低武力值。她心中暗自思忖，脚踝有些不适，但她只能强行适应。

逃离了副本的恶意，现在屠于曼要面对副本生物的恶意。

周围都是人头，“你**装什么装呢！”

混乱中，第一只手狠狠推上了屠于曼的后背。没推动。

快点，矫情死了。”有人不耐烦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