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又偷看我了!救命啊!”付祁臻用小盆捂住关键部位,甩着乌黑长发,光着脚,浑身湿答答地跑来。
她好歹是个女子,他好歹是个男子,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啊!
眼下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桑绰无视急速跳动的心脏,迅速将他护在身后,手持鸡毛掸子宛如战场上的女将军,几下将羊赶走。
再一回头,付祁臻满脸泪花,她心下不忍,回屋内翻箱倒柜找到条半断不断的麻绳,把羊拴在了后院,然后将一件外衣扔到付祁臻身上,安慰道:“现在不怕了吧?”
付祁臻嗯了声,看向桑绰的眼神满是敬佩。
“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何那么白吗?”
付祁臻盯着她的双眼,不像在开玩笑,便认真说道:“多吃羊肉,多洗澡,你也可以。”
他应该不敢也没那闲情逸致诓骗自己,桑绰虽信了,却还是存了几分疑问。
“既然我将秘诀传授给你,这么一闹一时半会你应该也睡不着。不如帮我个小忙如何?”
“说来听听。”
付祁臻难为情道:“我想再洗个澡,热水澡。”
桑绰抿了抿唇:“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
付祁臻挤眉弄眼地说:“卫姑娘想必听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说罢甜甜一笑,宛若春日暖阳,语气也带了几分撒娇,“卫姑娘菩萨心肠,帮小弟烧点热水吧,求求你了。”
一冷一热,不得风寒之症才怪。
桑绰认命地走向厨房,“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小子多少恩情。”桑绰长叹一声,乖乖地砍木柴烧火去了。
“多谢你了,好兄弟,不是,好姐妹!如果能加点花瓣就更好了。”
深更半夜她去哪里偷花瓣,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满树的石榴花还要留着泡酒,怎么可能给他泡澡!
付祁臻美滋滋地躺在冒热气的澡盆里,正欲起身,忽觉不对。
他的衣服还湿的呢,便是刚才裹身用的外衣也被沾湿了,那,他,他,他,不会一整晚都要待在这泡澡吧,皮都得给他蜕下来一层。
付祁臻正思索时,敲门声恰好响起。
“我进来了?你可躲好。”桑绰喊了两声,里面同意这才推门,付祁臻躲在澡盆里纹丝不动,桑绰背着身问他,“找遍整个屋子也没找到男子的衣衫,就一件衣裙可以将就,你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
“你确定?是女子穿的,而且是那种……女子穿的。”桑绰委婉提醒,“要不还是穿你原来那身,总好过……”
谁料付祁臻直接拒绝:“不用,我穿这件就可以。”
“你真的确定?”
付祁臻坚定地点点头,然后友好地送客。
桑绰站在门外,有些疑惑,京都的贵族公子,个个家世显赫、自视清高,为何付祁臻却并无纨绔作风?而且身为首辅独子,居然愿意穿青楼娼妓所穿的衣衫,这要是被付容升知晓,少不了一顿毒打。
果然,下一瞬付祁臻的警告声就立刻传来。
“你发毒誓,绝不将今日所发生的,所看到的告知第三人,我才出来。”
桑绰本来不打算发誓的,毕竟他付祁臻想在厨房待一晚,或者永远不出来都不关她的事,但她又想起这家伙给自己偷偷带着的菜包。
忽地有些犹豫了。
“我发誓。”
桑绰朝天举起三根手指,“绝不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否则就让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也不用这么毒啦!”
付祁臻的手在门框上犹豫了许久,“还有,你发誓绝不把今日之事告知我心上人。”
“什么事?”
“就是我,那个,没穿衣服的事……”
“好。”
听到这声承诺,付祁臻安下心,将门缓缓打开轻步走了出来。
他的裙摆拖地,雌霓色的下裙似盛开的粉莲般秀巧,碧落色的薄纱则围着胸膛两三圈,最后自右肩绕回,露出肩颈分明的线条,浑身还隐隐散出一股幽香,直入桑绰的鼻尖。
此刻,桑绰似定在原地,三根手指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动作,连呼吸都缓慢了。
他的身上并无装饰,头发也只是用石榴花枝随意挽了起来,还有一缕发丝湿湿地粘在脖间,可那火红的石榴花却令桑绰眼前一亮,显得他整个人恣意张扬,雅致漂亮。
我滴妈呀,比那日落水后的他更胜一筹。
付祁臻歪着脑袋,双眸望着呆滞的桑绰,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清楚这身装扮下有多惊艳,神情自若,甚至还有些享受。
“爱上小爷不是你的错,馋我身子也不是你的错。”付祁臻一甩头发,转而在桑绰的回望中品到许多,“虽然我放荡不羁,十分招摇,但我是个好男人,放心,绝对不会碰你的。”
谢谢昂,谁稀罕。
“卫晏华。”
付祁臻忽然郑重唤了一声,桑绰狐疑看他,付祁臻侧过头忸怩半晌,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桑绰脑中第一反应,他又背着她做了什么!
付祁臻摆摆手:“上次你沐浴,我在蜡烛里做了手脚,是我不对,我同你道歉,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所以,谢谢你。”
桑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的计谋那么拙劣,我早就猜到了,现在就当扯平了。”
付祁臻也笑了笑,片刻后欠揍地眨了眨眼睛:“那你答应的挖野菜?”
桑绰呐喊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挖野菜!你压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