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吃，便是十一年。

难道是因为他病情加重，晕倒在地，所以现在必须得做手术么。

楚安努力起身，想要问清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冰凉的金属环束缚在了床上。

自己的腺体也像是被火烧着了，整个人火烧火燎的。

好热。

不由蹭了蹭身下的床，明明摸上去是冰的，也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的滚烫。

楚安忍不住出声询问，一开口声音沙哑，把自己吓了一跳：

“现在是要给我做手术吗？”

说着身体内部涌上了一阵更为强烈的热意，还有种说不清的燥。

他呜咽一声，本能地并了并自己的腿，酥麻的感觉顿时从脊椎骨一路顺到了头皮上。

陌生的快感几乎在他眼前炸开了朵朵白光。

身体轻微地打着颤，少年呼吸急促，嘴巴微微张开，津液不自觉地从嘴边流下，整个唇浸润了一层晶莹的水色。

几个医生终于注意到他的醒来，面色更为阴沉。

如果主刀医生是个有耐心的人，兴许会告诉楚安——

他提前迎来了自己的发情期，信息素瞬间盈满整个小小的手术间，几个alpha医生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但此刻，主刀医生给自己上了几泵信息素舒缓剂后，居高临下地俯视面前的omega，缓缓给手术刀消毒。

在无影灯下，另一面的刀刃映出了跟前一脸绯色的少年。

无人回答楚安的问题。

令人不安的沉默中，楚安下意识想要揪衣角，被坚硬的金属环牵引着拉回了心神。

医生慢慢朝他围拢，他们的脸上挂着漠然的情绪，看向他的眼神如同路边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

楚安扫过每一个人，脸上汗涔涔的，带着压抑不住自己的惊恐，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忍不住朝后缩。

主刀医生挥了挥手：“上麻醉。”

另一边的医生拿着一支很粗的针管上前来，楚安可以捕捉到尖锐的针头，以及里面透明的液体。

接着他被按住手臂，那道针管里的液体破开皮肤，很快就注射完毕。

下一秒，楚安陷入了昏迷。

单面墙的另一侧。

沈弘辉看完面前这一幕，长舒一口气，抚掌大笑。

“终于取出了他的腺体”，接着转头打量白妍，眼含轻蔑，“事到如今，什么感想？”

“老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儿子在手术室生生被挖了腺体，做父亲的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彼此彼此。”

白妍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掏出镜子认真补了个口红。

她不欲和沈弘辉争个高低，起身走向另一侧玻璃面前。

这个小小的观察间连通两个手术室，左右各一。

另外一个手术室中，沈晚晚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身下垫了几层鹅绒毯。

白妍凝视着对方平静的睡颜：“刚刚晚晚真是要气死了。”

“姓楚的晕了，关晚晚什么事？不怪他闹着不想一块来医院。”

“也是。”

白妍在昏暗的灯光下的神情晦涩难辨：“还好后面晚晚听话肯配合。”

“就当是睡一觉。”

“一觉醒来，腺体……就是他的了。”

站在女人背后的沈弘辉心头爬过一抹忌惮。

面前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真的是当初他的妍妍吗。

患有“腺体功能障碍”的一直是沈晚晚。

让此病治愈的唯一方法便是更换腺体，但买卖腺体在联邦是重罪。

即便去黑市拍卖，一个精神力为D级的omega的腺体都能炒到上千万星币。

但，沈晚晚的精神力是A级，换腺体，自然也是要换更好的。

于是，当沈晚晚六岁确诊此病时，白妍便想了一计。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弃子作为他的腺体容器，顺带移花接木——

她特地挑了个安静懂事、存在感低的孩子，即使日后悄然无声地消失了也无人发觉。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楚安的精神力自小检测便达到双S，他的腺体换给沈晚晚再适合不过。

再加上沈晚晚从小和楚安生活在一起，对他的腺体的排异反应肯定会降至最低。

联邦公民六岁时只会产生性别分化，直到十八岁腺体成熟，迎来第一波发热期时，omega才能闻到他人的信息素。

因此，前期只需伪造好诊断书，瞒着沈晚晚和楚安二人。

等到十八岁，将楚安发育成熟的腺体换到沈晚晚脖子上，即可做到天衣无缝。

而失去腺体的楚安……白妍自然给他安排好了结局。

男人越想越是心惊，心下一片冰冷，眸子里越发幽深。

白妍乍然回头，美目里还盈满温情，沈弘辉适时收回那些想法。

眼见医生将取出的腺体冰冻好运向沈晚晚所在的手术室，正色道：

“手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