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不耐烦道:“又扯远了……你,”扬着下巴点了点物业经理,“继续。”
此人倒有一副临危不乱的架势,甩了甩衣袖,不以为然地道:“付霄,在这幢公寓工作。”伴随他的话音,左胸位子显现长方条的名牌,写着:付霄(50)。
“什么工作?”陈成问。
付霄不耐道:“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陈成冷笑道:“我们知道和你自己交代可不是一回事。”
付霄嘟囔了两声,再道:“物业工作。”
“我看是负责给业主添乱吧?”孟月讽刺地笑道:“你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带头违法乱纪?”隔空指着付霄的名牌,环视了众人一圈,难掩振奋,“没错吧?是咱们中岁数最大的吧?”
“……”
祁刈接下话头,“是你策划得楼道停电、电梯故障这一系列事件?”
众目睽睽之下,付霄点了下头。
“液压钳是你拿走的,因为你用它打破了张宇的脑袋。”
付霄静静地盯着祁刈,眼珠子一动不动。
“张宇说过,他把我们从电梯救出来以后,呼叫过120,他死后,我检查过他的手机,有通话记录为证。至于李男——”
被点名的人自觉地错开了视线望向了天花板。
“也说自己拨打过120。”祁刈微笑地看着付霄,“他是打给了你,跟你汇报我们的情况。”
李男疾呼道:“都是他的主意——”指着付霄,“都是他,每次给他善后了后,还得给他汇报现场情况!”
祁刈并不理会,自顾自说:“后来,李男接到了一通自称是从救护车上打来的电话,应该也是你冒充的,为的是给李男传递消息,让他和你秘密会面,但李男去了洗手间,而你,错将张宇当成了李男。”
“你想杀的人是李老头。”孟月给整件事下了定义。
李男痛心疾首道:“我早说过,经理真正想杀的人是我,你们就是不信!”凑到祁刈身边,讨好的口气,“小子,还是你脑子清醒。”
祁刈揉了揉眉骨,闭了闭眼,并不接茬。
一直压抑着怒火的李闹,此时有了决堤的势头,一把揪住付霄的衣领,质问道:“你干这么多缺德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事到如今也没人再劝他冷静。
然而,始作俑者只是别过脑袋沉默到底。
苏末对祁刈道:“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祁刈冲他一笑,感谢他一边聆听一边帮他记了个数。
“昨晚,你制造了两次电梯事故、一次楼道停电。也就是说,你能操作整个公寓的动力用电系统。”
付霄半低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漂浮在虚空之中,对他的用词可谓毫不在意。
不过祁刈也没打算要他承认,“第二次电梯故障,是你临时起意,为的是拖住抓你的人。你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不仅搞出了电梯故障,还叠了个buff,设置了通话干扰……”
孟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真是……”
“你是在22楼,也就是整栋楼的顶楼,完成了整套操作。因为只有顶楼的电梯操控台设有声音干扰程序,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第一次故障,我们的通话没受到干扰,第二次就有。”
终于,付霄有所感应地抬了抬眼皮。
祁刈微笑地与之对视,“被我说中了。”
李男用一种接近于见了鬼的表情注视着祁刈,“哇靠……这都被你猜到了!”
李闹是个急性子,又一次冲了上去,换了个更为激进的方式——掐住了付霄的脖子。
陈成皱了皱眉,嫌恶地让到了一边。
李玉则充当了现场唯一一个劝说李闹的和平主义者。其余的人选择了中庸的处理方式——静观其变。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一声爆发的痛苦的低吼。
李闹愣了一愣,随即撒开了手,向外退却,连带旁人也下意识地后撤了一个身位。
好些时没能听见的惊声尖叫,姗姗来迟地冲破了窗棂,通向明朗的天际。
再回神,地上已经躺倒了一个人——
付霄,瞳仁骤缩,眼球充血,嘴巴微张,看着像急需要控诉什么,但只身躯蜷缩着定格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