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脑袋低下来看她时,她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他的下巴,薄薄的颏下皮毛传来细微的震感,吻部漏出些微潮热的气息,但前吻与鼻骨位置都覆着坚甲,嘴巴张开的话估计可以很轻松地把她的整个脑袋咬住。
实话说,不是适合接吻的嘴巴……至少不适合和人类接吻。
她觉得辟邪之间应该也不会用原形接吻,实在很难想象该如何做到。
“北洛……”
“…嗯。”
声音与人身时有些不同,更加沉闷悠远一些,听起来都成熟了不少。黎行晚细细打量他的面貌,竟然真能从辟邪脸上的表情隐隐品味到北洛扬眉时的那种不羁的感觉……别说,好像还有点心虚的样子。
黎行晚看着他默默地笑。
啊啊啊那个口出狂言要搞人兽结果变回原形不敢动的纯情小鬼到底是谁啊!!!
大辟邪张口咬住她的脑袋。
黎行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结果把北洛惹毛不肯松口了,黎行晚在那儿推了半天他的下巴、犬牙都不管用,幸好辟邪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嘴巴里没有寻常野兽的血腥气,不然黎行晚高低得想办法揍他一顿——他不还手的那种。
费了点力气把脑袋从辟邪嘴巴里拔出来,黎行晚手臂撑在身后坐起来,稍稍拢了拢衣服,瞅了瞅趴在旁边闷闷不乐、尴尬又不认输不想这就变回人身的大辟邪北洛,好奇笑道:
“说起来,你们辟邪之间好像平时也是化形后相处的……那变回原形,互相还能认得吗?”
“当然能……”北洛百无聊赖地回了一句,过了一秒才支起身体,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我。”
黎行晚轻咳一声,摸摸鼻子:“那不同的辟邪原形我确实认不出……”
北洛盯她半天,既觉得这件事很难原谅,又觉得人类认不出来理所当然,他们辟邪自身还是更多依赖于妖力与气味区分不同对象的,但人类基本都是肉眼识别。
别说让普通人识别两只辟邪了,就算同样是人类,换个肤色就认不出来了;即便是相同种族也不是不可能脸盲……
黎行晚越想越理直气壮——她又不是动物专家护林员什么的,天天盯着森林里的摄像头看,还能分辨出来两只根本没区别的梅花鹿……
最后还是北洛叹了口气先妥协了——坦白说用辟邪脸做出类人的叹气表情真有点喜剧效果,但她很理智地绷住了表情——大辟邪把脑袋搭在她的腿上,黎行晚伸手就能抚摸到他的后颈鬃发,她猜想前日挖出来的那一簇亮澄澄的毛发就是从这里剪的。
“不同辟邪头上的角会有差别……”
北洛的话一下子把黎行晚的注意力从毛绒绒的鬃发转移到角上,摸起来有一种茸茸的粗糙感,总怀疑用力扣一扣能搓出点泥下来,但实际上并没有。
“……”
忽然就忘了下一句想说什么了。是想说不同辟邪身上花纹不同来着?
北洛被摸得脑子空白。
尾巴下意识卷在黎行晚的小腿上轻轻摩挲,妖力开始在后颈鬃发、四肢鳞甲与尾尖浮动,显露出淡金色的光泽,有些灼人。
像小火苗一样,黎行晚用力一吹就会晃一晃,然后又噼里啪啦地冒出来。
“这是什么?好漂亮。”
“……外放的妖力而已。”
黎行晚“哦”了一声,用力揉搓两下又抱住贴脸蹭了蹭,觉得非常温暖。
大辟邪的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惬意的猫咪,黎行晚疑心他会不会突然翻过来把肚皮亮给她摸,但北洛很快收起了声音,只有卷着她小腿的尾巴松了又紧。
这可把黎行晚的胜负欲勾起来了,顿时用上十八般武艺,千方百计要把北洛的咕噜声再给挠出来。北洛躲了两下没躲开,身体一支就把黎行晚压在爪下,低头脑袋凑她眼前发出威胁似的喉声,但这显然吓不到黎行晚,她宁愿相信出门会被狗屎绊倒也不相信北洛会咬她,此时还有闲心欣赏辟邪汹汹的帅脸,甚至揪着他的耳朵凑过去亲亲面甲。
大辟邪砰地一下变回人身,面红耳赤:“你难道真的能接受……吗?!”
其实北洛刚化原形的时候就后悔了,觉得很不应该这样做,要是黎行晚露出惊惧害怕的表情,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幸好她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好奇地乱摸。
北洛在辟邪状态下是比人身更敏感一些。
看着他不自觉变成金色竖瞳,微微闪动的眼睛,唇下露尖的犬齿……顿时身上发软。
“我能接受啊……”
她摸了摸他的犬齿,感觉到他在轻微的回避中还是虚虚张了嘴,把犬齿尖轻轻抵在她的指腹,潮热的吐息在她的指尖弥漫。
“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