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算得上好说话的那一类魔人了，俊美傲人的五官在瘦削的脸庞上投下阴影，他沉吟片刻，语气幽幽道：“如果是我的话，只吃一种肉。”

格利亚屏息凝神，等着他揭晓答案。

然而鲁尔不知道在想什么，上下打量了格利亚几眼，随后放弃了似的，摇了摇头。

“算了，你去厨房里等我吧。”他说：“本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既然是你提起的，我会满足。”

这话说的……

格利亚有种自己正在被宠溺的错觉。

把信装到信封里，格利亚把它交给鲁尔。鲁尔接过，没再说什么，带着格利亚一起离开诊所。

“平时这里没有人来吗？”

早就听说鲁尔经营着魔王城内的唯一一家诊所，但格利亚感觉他貌似很闲，平时没有病人会找他，找他的人也不是为了看病。

“我们各司其职。”鲁尔答非所问地回答道：“需要和存在是两回事。”

格利亚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后，不再询问。

来日方长嘛，来到魔域的第二天，他已经达成了飞跃进步的成就——魔王城唯一带牌厨师！

时隔不到一小时，格利亚又回到了厨房。

这一次，他的心境跟之前完全不同，踏入厨房的那一刻，他仿佛归巢的鸟儿，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归属感。

鲁尔和他的目的地不同，仿佛只是顺路把他送了回来。

“一会我把肉带过来。”

说完，鲁尔便离开了。

厨房里，阳光依旧充足。

格利亚不知道魔域的阳光能持续多久，但他喜欢在温暖的光芒中忙碌。

提前开始和面，黑色的面粉有很多，加上水，一点一点少量多次地和成面团。

这次不需要醒发，格利亚在厨房里找了找，发现橱柜的角落里有两根紫色的菜叶，看起来还算新鲜。他不敢保证这个东西能不能吃，就暂时拿出来放到一边，等鲁尔回来确认。

刚和好面没多久，鲁尔就回来了。

他的手里拎着一块用绳子绑好的肉，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新鲜。

格利亚连忙让他把肉放到水桶里，准备清洗一下，然后剁成肉馅。

这次鲁尔没走，他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格利亚忙来忙去。

将新鲜的肉块清理干净，格利亚开始准备肉馅中的其他配菜。

“鲁尔先生，这两根菜能吃吗？”

格利亚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紫色菜叶。

鲁尔看过去，表情有一瞬凝固，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说了一句：“能吃。”

格利亚正在忙活，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问道：“它大概是什么味道的？”

“没有味道。”鲁尔说。

这种菜叶，他‘有幸’吃到过一回。

当时是一个魔人来应聘魔王城的厨师，用这种菜做了一道水煮菜汤。

菜本身是没什么怪味的，只是那个厨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独家秘制调料……

结果可想而知。

既然能吃，格利亚就放心了，把菜叶清洗干净的同时，摘去干枯的边角，然后放在菜板上剁碎。

鲁尔在一旁瞧着愈发稀奇。

“你把它们剁成碎末，是要做馅饼吗？”

“不是馅饼，但也差不多。”格利亚说：“鲁尔先生吃过馅饼？”

“没有，只是听说。”

人类的食物五花八门，地区不同，美食的派系也不同。鲁尔虽然不常去央陆，但对那里的文化也简单了解一些。

格利亚把肉和菜混到一起，开始调味。

酱油、盐、胡椒、熟油……一点一点搅拌，随时注意口味的变化。

不知名的紫色菜叶外表有点像芹菜，格利亚闻了闻，倒是没有芹菜的那股特殊的味道。

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口感。

肉馅完成后，格利亚开始切面，先擀平，黑色的面皮在桌案上铺成一整面，刀子切上去，划出一块块方形的面皮。

如果这里有他记忆中那群东方面孔的人在，一定知道他要做什么。

虽然原材料不多，但做一碗咸汤馄饨还是可以的。

【想让你的食物更加美味吗？】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稚嫩的、带有回音的童声。

格利亚动作一顿，惊慌地抬起头，看向鲁尔。

鲁尔还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不要紧张，只有你能感受得到我。】

那道声音继续响起。

【我是来帮助你的。虽然解释起来很复杂，但你只需要明白，我的存在，会让你在魔域站稳脚跟。】

【所以……】

童声咯咯咯笑起来，甜美中透着一丝诡异。

【格利亚，你希望你做出来的每一样食物都美味得令人欲罢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