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守想着出发前皇帝的吩咐,心中有了底。
他必然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被她糊弄住!
敬守眼珠子转了转,他也不担心没有报仇的机会,明眼人都知道,明珠这趟进宫凶多吉少,蝼蚁尚且偷生呢,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敬守的打算很快落空。
谁能想得到,这位殿下真是一点不按常理出牌。
明珠竟然一点想要找理由拖延的意思都没有!
她像是不知道此行凶险一般,上马之后一句话都没说闷头赶路,别说有意拖延了,她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冲在最前面,就连敬守都要全神贯注骑马才不会被明珠甩在身后。
而且她选择的路线都是常规的那几条,没有故意绕远路,敬守想找茬都没地发。
只能悻悻作罢。
明珠策马疾行,越过了斐子辰和敬守两人,跑在最前面,后面如影随形跟着一列沉默的铁骑,这画面乍一看,明珠不像是被武力挟制的人,倒像是她才是这群队伍的掌权者。
*
进宫的路,原主走了十几年,就连明珠这一年多也走了无数遍。
这次却没进到殿内。
刚进皇宫,皇宫便落了锁。原本跟在明珠身后的黑色骑兵将明珠团团围住,更可怕的是,宫墙上不知何时冒出许多弓箭手,森寒的箭矢密密麻麻对准下方。
杀局已现。
皇帝在衷心侍卫重重保护下,出现在距离明珠数米远的高台。
身边还带着一袭宫装的贵妃江梦翎。
就算明珠是当世绝顶高手,被这么多武器瞄准,又有这么多人护在皇帝四周,明珠也绝对无法在被射成筛子前碰到皇帝一根毫毛。
明珠冷眼看着眼前的摆开几乎塞满这片空地的阵势,对皇帝道:“父皇看着清减了不少,看来今日我不用行礼了。”
隔着一段距离,明珠看不太清皇帝的神情真伪。
只能听到对方苍老的声音:
“这天下本来就是你母后和朕一起打下来的,你能有这个上进的心思,朕本该很欣慰。”
明珠意有所指看了看四周:“父皇就是这样欣慰的吗?”
“冥顽不灵。”皇帝摇了摇头,“帮你的都有谁?”
小小一个公主不足为惧,哪怕她最近做事的确出众,甚至比那几个儿子强,但终究不过一个女子罢了,翻不出什么浪花。他真正担心的是,老将军那些好友和旧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是在通过明珠表达他们的不满?
明珠沉默。
她知道皇帝想问什么,可是本来没有的事,能怎么说。
“你以为不说朕就查不出来?牝鸡司晨终究是违背纲理伦常,既然富贵公主一生你不愿意要,那就朕只能忍痛送你上路了。放心,你与朕父女一场,朕不会毁了你的身后名。外人只会知道,福宁公主于宫中病逝。”
明珠觉得好笑,替原主问了句。
“我母后也是这样病逝的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那就更留你不得了。”虚弱的皇帝觑起眸子,老虎虽年迈,余威仍在,皇帝寒声道,“杀了她!”
铿锵——
变故突生。
原本袭向明珠的刀刃被架在半空。
接着其他地方也相继发生兵刃碰撞的脆鸣。
黑衣骑兵无形分做两派。
彼此刀刃相向。
影子般的斐子辰手中刀刃舞出重影,他武力不高,混战中,很快被挑飞面上护具,脸上被划出长长一道血痕,依旧面色不变,声音沉稳:
“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