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一靠近,陆归舟当即绷紧了神经,宛若与大虫对视了一般,屏息凝神,甚是警惕。
那如梅上前而来,纤纤玉手执起酒壶,径自将陆归舟面前的酒盏斟满了酒。
陆归舟目不斜视,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起床外的两只“壁虎”,一只暗暗得意,一只隐隐担忧。
胡乩觉着这男人面对女人,自然是会挑选出一个最爱的,就如同他对橠白那般,但这并不耽误他会拒绝旁的女人,只要是送上门的,自然是没理由拒绝的。
橠玦无心其他,只一心暗念着陆归舟可定是禁得住考验才行。
房中*
如梅将酒壶一放,纤纤玉手托起酒盏,柔声道:“枯坐无味,大人不若先吃一盏酒,边吃边等。”
陆归舟斜睨了如梅一眼,冷声道:“不必。”
如梅仿佛是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神色一怔,随即增添了几分可怜的神色,言说道:“大人是不喜欢吃酒,还是不喜欢吃奴家斟的酒?”
如梅声音甚嗲,且那语气虽是可怜,却又莫名的带着笃定与自信,似是吃准了自己如此模样,陆归舟一定会着了她的道儿。
陆归舟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冷哼了一声,随即道:“你既知道还要问,自讨没趣。”
如梅一愣,她还从未如此的吃过瘪,想她在那环彩阁,就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怎得到了陆归舟这里竟就没了用呢?
屡次被拒,那如梅心中也有些不服气,她垂下眼眸,眼珠儿骨碌一转,蓦的便开始梨花带雨、哀哀痛哭了起来。
陆归舟顿时犹如被锥子戳了屁股一般,腾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连退几步,愈发的同那如梅拉开了距离,一副戒备至极的模样瞧着她……
陆归舟俨然紧张的汗毛倒竖,心中急切念叨着橠玦快些回来!这如梅竟就这般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等下若是被孔禄与胡乩瞧见了,她再一口咬定是自己将她如何了,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思及此,陆归舟心下又是狠狠一凛,坏了,这如梅姑娘该不会是胡乩给他下的圈套吧!等下这如梅咬死了他轻薄了她,自己可怎么自证清白啊!
陆归舟只觉倏然一凉,浑身冒起了冷汗,越发的觉着这如梅是胡乩给他设的圈套,否则,怎会这般的凑巧,橠玦在此时出去解手,定是方才胡乩在他的酒里动了手脚,方才让他尿急难忍的!
陆归舟星眸微眯,心中暗道:好你个胡乩!卑鄙至极!
既然如此,那便先下手为强,反守为攻!
甫一想罢,陆归舟便上前一步,一把便将摆满了珍羞美味的桌子给掀了……
霎时间,杯碟碗盏碎了一地,清脆的碎瓷声响接二连三的响起。
“啊!”如梅被吓得尖叫,手中斟满了酒的酒盏也应声落地,清脆一声响后四散而飞,同那一地的碎瓷融为一处。
如梅连连后退之后,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噤若寒蝉、瑟瑟发抖,连哭泣都忘了。
陆归舟这一掀桌,所发出的声响自是不小,先是守在门外不远处待命的几名小厮接连跑了进来,不到片刻后,孔禄也跑了过来,就连山墙上的两只“壁虎”也被狠狠吓了一跳,先后自墙上下了来,齐齐赶去了房中。
陆归舟见人齐了,知晓表演时刻已然来临,只见他用力一记拂袖,气愤到颤抖的手直指瑟缩在角落的如梅,愤然道:“这如梅姑娘技艺不精,本官有心提点一二,她竟说本官不通琵琶!”说到此处,陆归舟将手一收,宽广的袖口带出了一记风声。
孔禄当即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会是此种结果,嘴上忙不迭的道歉,心下却是暗暗不解,如梅姑娘这事儿是胡乩交代,他着手去办的,那如梅姑娘也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且即便是没有他的嘱咐,她也是风月场上打滚儿讨生活的,怎会如此的不知分寸,将陆归舟给惹恼了呢?
不管如何,当下道歉外加平息陆归舟的怒火方才是主要的。
如此想着,孔禄忙不迭的呵斥着那瑟瑟发抖的如梅,让她快些过来给陆归舟道歉。
“大可不必!”陆归舟手一抬、眼一翻:“扫兴!回衙门!”
言罢,径直拂袖离去。
橠玦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得意的瞥了胡乩一眼。
那孔禄连忙跟了上去,道了一路的歉,直到将陆归舟二人送上了马车。
胡乩并未跟上前去,而是面色凝重的站在了原地。
那如梅见陆归舟已走,惊恐的情绪稍霁,她撑起瑟瑟发抖的身子,来至了胡乩面前,小心翼翼道:“胡……胡堂主……”
胡乩闻声睨了她一眼,而后拿出了一锭金子来,交到了如梅手中,而后冷声吩咐道:“不怪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