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贫。”

孟柏将书卷起来敲了一下老刘，老刘轻巧躲过了。没打到人，孟柏随手翻开了手里的书，刚翻两页脸上就呈现了痛苦面具。

“老刘，都是英文，我看不懂啊，有中文嘛！”

“还真有……看吧。”老刘又丢了几个本子在孟柏身上。

“赵庚泰自己写的，他居然把自己之前的文章都备了一份中文版，看吧，能比英文的短点。”

孟柏看了两眼就开始眼冒金星。

“老刘，刘茂生？刘……茂……生……”孟柏将声音拉得无比得长，长到不想理他的老刘不得不分神去看他。

“咋了，孟大队长！”

“太长了，我不想看，你说这人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啊。”

“屁，他有空折磨你，人都说了是他杀的，证据也差不多了，正常我们就该收拾收拾准备提起公诉了，就你非得搞清楚这些再整。”

“我们是警察啊，我们不去搞清楚这些，等着人民群众去搞吗？”

“行行行，一到价值观就能说会道，其他的就啥也不是。人是嫌弃你层次低，怕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干心理的是眼毒哦，一眼就看出了你是一个学术草包。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我不想看这鬼东西。”

“老刘……刘大哥……刘哥哥……”

“停停停，你别恶心我，东西拿过来。”

老刘气呼呼地从孟柏手里抢走了本子，坐自己工位上看起来了，顺手还丢了一些到张靖玉桌上。老刘想到待会儿张靖玉回来看到这么多书会有的表情就头疼，她和她师傅一样也不太爱看书。

有一点比较庆幸就是赵庚泰发表的文章确实不算多，所以看起来还算快。但是他老师的文章就比较难了，幸好周医生主动说可以帮忙。纵然如此，也是耗费很久的时间，久到孟柏开始随便翻拿过来的书了。

“诶，这是什么？”

孟柏从其中一本书里面翻到了一张纸，这张纸是粘到书页上的。他又翻到了书本的封面，上面写着书名和作者名字。

“Cri……Crimi……Criminal psy……”读到一半的孟柏放弃了继续念，看着作者名字，应该就是赵庚泰老师的书。

这张纸还是挺新的，上面是一张海外邮寄的收费单，日期是六天前，正好是案发第二天。

赵庚泰不知道往哪里寄了什么，但是应该相当重要，不然不会特意将这张纸留下来，会是什么呢？

孟柏果断选择打电话询问，对方回复也相当快，赵庚泰寄了个U盘到国外监狱，就是他老师的那个监狱，收件人正是他的老师，目前包裹已经不在国内的领土上了。

孟柏猜测那个U盘里面很有可能就是给季白洗脑用的视频。

“赵庚泰家庭情况有调查过了吗？他这个年纪的人，十六岁能打上棒球，还能出国留学，诊室的收入和支出完全不成比，他家里应该还挺富？”

“明面上普通家庭，但是应该里面有点东西，关他一天，已经有好几波人来打探了。老孟，咱得快点了，时间长了容易出幺蛾子。”

“好几拨人……”

孟柏掏出了手机，上面什么未接电话和陌生信息都没有，他又默默放了回去。

“那位的律师已经到楼下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给钱什么都接，问题是胜率还高。想给赵庚泰重判，可能得费点功夫了。”

“老刘，你其实是FBI出身的特工吧，咋啥都知道啊。还是你其实有一个系统，只是因为系统限制不能直接说……”

“你少看点垃圾小说吧你，看你的文章去，低层次的废物小点心。”

审讯室里，季白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因为之前大哭所以现在一抽一抽的，还开始打嗝，看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张警官，人生总是这样艰难吗？”

张靖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所幸，季白也没有希望从她这得到一个答案。

“其实我之前也听过另一个人问同样的问题。”

季白原本因为麻木有点呆滞的目光又移向了张靖玉的脸。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苦命人。年少失父，年长失母，好不容易有个爱人相守，结果一场意外，中年丧妻又丧子。他说不愿意回家，那个房子太空了，装不下他。”张靖玉的声音有点喑哑。

“后来呢？”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去国外当了无国界医生。因为他觉得身无牵挂，正是寻找人生意义的时候，之前还给我发过照片和手写信。”

“那他找到人生意义了吗？”

“应该吧，去年就没信了，要么就是找到了要么就是人没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电视台不报道吗？”

“嗯，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出名的。”

“感觉有点亏。”

“有点亏？”

“做了好事，但是没有让人家知道，感觉就是很亏。如果是我的话，好事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

“嗯，那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做一番能让大家都看到的好事。”张靖玉看着季白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张警官，你是唯一一个觉得我以后一定会做好事的人。”

张靖玉再次将季白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