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堂忙着查暗杀,洛锦书自与赵煦之分别后一直没出屋门。
她病了。
那天送走赵煦之就开始发热,一有救宁远舟耗损内力,二也是因为赵煦之的答案击碎了她这些年认知,一时神思混乱。起初不过是头昏,身体温热,她没在意,浑浑噩噩在屋里补觉,直到今早起来,头重脚轻踩地上一头差点儿栽桌角,她摸了摸自己滚烫额头,倏然叹气,撑着门框将门推开一角。
为了方便她养伤,她住的小院位于驿馆僻静角落,除了每日送饭,寻常时间无人打扰,她若想寻一名巡逻缇骑,非得提着嗓门喊一喊。
洛锦书干脆歇了喊人想法,她慢悠悠重新回到床榻,屋顶垂落的木鸢在半空打着旋,她伸手拆下。
她重伤捡回命,元禄就在她床头挂了这只木鸢,“锦书姐,你如果有事就拆下它,我自会来寻你。”
说起来,她还没试过。
拆下后她等了会儿,见无事发生,迷迷糊糊等着睡着了。
另一边屋里,六道堂刚闲聊打趣于十三几句,迷蝶忽然从元禄胸口内袋振翅而出,在屋里转了一圈,寻到窗口径直左行。
元禄起初还有些懵,见到蝴蝶飞离方向,反应过来,“是我留给锦书姐的木鸢,被扯下来了。”
木鸢里他藏了机关,会牵扯迷蝶第一时间寻过去。
难道又有人暗杀锦书姐,又或者缙国皇帝?元禄不敢多想,转头想招呼众人,却见方才晃眼的白衣早已不见。
雾气腾腾的温泉边,洛锦书只着纱衣,赤//裸的双足轻巧落在台阶上。
是现实还是梦境?泉水从温泉顺流而下淌过她脚底,滚热的气息烫到脚心,惊着她跳起,又被人拉住手腕,冰凉的触感激起她皮肤一阵颤栗。
大约是见她不舒服,冰凉感一瞬消失,好不容易寻到的凉意不见,她越发焦急。
“老钱,怎么样?阿柠怎么这么烫!”从宁远舟房里到洛锦书这,不过瞬息,于十三想了很多可能,如果她不在,如果她受伤,每一个猜想都似将他捶打一遍,直到看见洛锦书安然躺在床上熟睡。他脊背一松,心下安定半分。
可他实在安定早了,他万万没想到,发热的洛锦书与醉酒的洛锦书有相同的毛病。
缠人。
于十三半个胳膊被洛锦书抱进怀里,他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抱住乱动的姑娘,才让钱昭成功诊脉。
“旧伤复发,情绪波动发的热,我开个方子,你盯着她喝三天即可。”钱昭开完药将药方递给于十三,于十三又递给元禄,元禄接下药方麻溜跑去抓药。
不是严重病症,钱昭安下心,这才看见于十三半个身子几乎挂在床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维持着平衡。
画面有些不适合他们看了。
钱昭轻咳一声,“没什么大问题,你陪着洛大夫吧。”说完,大踏步离开。
钱昭一走,室内瞬间沉寂下来。
洛锦书在温泉边找到一处清凉地,她浑身燥热到无法呼吸,半个身子压到雾气腾腾的池边,借着这处地方才得了一点沁凉舒适。
似空濛之中,有人唤她,“阿柠——”
“阿柠——”于十三连唤几声,洛锦书丝毫没反应,又试图抽走自己手。可他一动,近在咫尺的姑娘就拧眉,他不得不再贴近几分。
洛锦书清晨刚起又睡,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少女的炙热挟裹着暖香毫不费力侵入于十三每一寸肌肤,他的眸色一时深沉黝黑,一时又滚烫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