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柳回到房中关上门时,徐随便有些发愣地站在门外,看似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复杂。
只不过我这前脚刚回到房中,后脚李蕴因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看到门外站着的徐随,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心想,难道是自己来早了,但即便如此,她心中仍存一丝侥幸,猜测我定然是在房中与其他男子厮混,便一边走向我的房门,一边大声问话。
“王妃,这寺中方才起火了,僧人们正在救火,声音嘈杂,不知是否惊扰了王妃休息?”
“多谢李小姐关心,王妃身子不适,不小心着凉了,方才被惊醒了一次,现下正要睡下,此间无事,请诸位先回吧。”房中传来春柳的声音。
此时我也正在与春柳解释事情经过,她知晓后愤恨至极,恨不得冲出去给李蕴因两个巴掌,所幸被我拦下。
李蕴因听到春柳的回应依旧不死心,尤其是听到‘身子不适’四字,便当是她下的药起效了,说不得如今的我正做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而春柳则是在替我掩护,于是她便不管不顾地推开我的房门,强行要进来。
“王妃既然身子不适,那更要寻大夫医治才好,臣女实在担心,不看看王妃如今的状况放心不下啊。”
她嘴上这般说,但手上使的力却是不轻,见门上锁,她便要找人与她一同撞开,而一旁的徐随已从呆怔中醒转,见状便要上前阻止,此时却嘭的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李蕴因见我披着斗篷出现,面上一笑,正要说话,却忽的啪的一声,我用尽全力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兴起一片红印子,火辣辣的疼,一时间不禁面色讶异地看向我。
“放肆!”
我喘着气,一副被气得顺不过气的样子,斗篷下的脸在夜晚里看不真切,却能透出些异样的红润来,但除了李蕴因,旁人看了我这副样子,只会是以为我是被李蕴因的无礼之举所气,才导致面色异样。
方才那一巴掌,我用了十足的力气,盛怒之下,我气势逼人,李蕴因再如何想要胡搅蛮缠,此时也被我吓住,她怔怔地看着我,见我衣裳完整而眉眼冷漠,目光如炬,一时间不敢多言。
“臣女,臣女……”
“外面骚乱又如何,难不成那火是本妃放的?本妃身子不适被你们惊醒也便罢了,如今想要休息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若是本妃方才不开门,你是不是要破门而入了?”我强忍身体内的燥热,声声厉喝,声音在这院子里传荡开来,威仪毕露,顿时吓得包括李蕴因在内的人愣在当场,纷纷行礼请罪。
“王妃息怒!”
李蕴因先前以为我不过是一个无人可依的娇弱郡主,哪里见到过我这般厉声训斥、尊贵之气顿显的样子,一时间才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的失礼,吓得跪在我面前恐慌道:“王、王妃息怒,臣女、臣女知错了!”
“全都退下!”我再次喝声道。
“是!”
李蕴因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
见那一群人的身影已然远去,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春柳赶忙接住我,哭着道:“王妃!你怎么样了?”
徐随也凑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似也没有想到我方才居然能处变不惊、冷静应对,更没有想到我竟然这般能忍。
我抬眸望向他,思绪被折磨得模糊不清起来,而面容俊秀的他,一袭云纹黑衣,风清气朗般站在暗夜之中,令得我不由得想起昔日对他的形容,墨玉秋山、衣容翩翩,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般的好看,我的身躯不禁因为这一个想法颤抖起来,体内的某种渴望愈发浓烈,浓烈到我的双腿已然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快……打晕我!”
我自知中了春药这件事无论背后缘由为何都不体面,尤其是在这高太妃吃斋念佛的太常寺中,更不体面,因而万万不可因此事找郎中,不声不响的熬过药效消失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我是清醒之时,恐怕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最好是令我陷入昏迷之中。
“这……”
徐随哪里还猜不到我心中所想,但却知道我身体娇弱,若是让他将我打昏,万一一个失手将我打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他正要拒绝,却看到我一脸坚决,面色一怔,看着我的目光愈发复杂,他咬着牙,垂下的手悄然握紧,呢喃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么要强…一副死都不怕的样子,真的、真的……”
像极了她!
“拜托了!”我无暇去听他的碎碎念,只虚弱地道。
“好,如你所愿!”徐随下定决心,抬手便在我的脖颈处一用力,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