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窈捂着脸,一路哭到前厅,吵得所有人都晓得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大过年的,你哭闹个什么?”梁少英难得与周世存共处一室,温存片刻,不想被自己女儿打破了安宁。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周世存从内间出来,也是面露不悦。似乎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手上还冒着热气。
“你脸怎么了?”梁少英率先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
“母亲!”听到梁少英的询问后,周正窈哭的更伤心,更委屈了。
周世存不耐烦地皱眉,吼道:“你有事便说事,嚎叫半天,别人也猜不出你的委屈来。”
“请爹爹和母亲为我主持公道啊!徐星轸她,她居然打我。”
梁少英本就瞧这对母女不顺眼,现下听周正窈这么说,气更是不打一出来。那巴掌好似不是抽在女儿脸上,而是抽在自己脸上。
“反了她还……”
梁少英刚想骂两句,却被周世存抢了话头。
“她为什么打你?是不是你又在奚落她了?”
周正窈是被娇养大的,梁少英多数时候都顺着她的心意来,鲜有责怪,所以周世存一张口,她就觉得更委屈了,“父亲你根本就是偏心,我和她,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梁少英想哄她两句,又被周世存一个冷眼压下去了。
“你这孽障,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既成了一家人,你就应该像尊重你大姐姐那样的尊重她!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没有!就是她,就是她先招惹我,她弄死了我的狗,还推我,打我!”
“你!”
周世存见她敢顶撞自己,于是抬手就要打她,却被梁少英一把护住,紧跟着,一声令下,叫仆从丫鬟往梨巷斋去了。
“既然幺儿说不清楚,就把那死丫头也叫来对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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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轸到前院的时候,便已经是这三堂会审的局面了。
秦枫眠跪在一旁,非常拘谨,见她姗姗来迟,还连忙悄悄招手,示意她赶紧跪下认错。
哼!这世道真是没天理,恶人先告状,好人还得被人拿刀指着。
徐星轸跪在地上,腰杆子却挺得笔直,“不知大娘子有何指教?”
“你看这小贱蹄子,竟如此嚣张,简直无法无天了,来人啊!先给我摁住了打十板子。”
“胡闹!”周世存拦了下去,骂道,“女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不问缘由,上来就打人,你还以为在乡下呢,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传出去,说我苛待她们母女,不嫌难听啊!再遇上不对眼的,到天后面前参我一本怎么办?说我家事难断,国事没指望了。”
梁少英虽然心中仍旧不服气,但最后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
徐星轸在心中鄙夷,假公济私,装什么清廉公正,背地里干了多少恶事,自己心里没谱吗?整天演戏累不累呀!
想到这里,她又能共情李澈一了。宫闱重重,他面对的人精,花样只会更多,面具只会更假。
周正窈也是个能编瞎话的,真真假假掺和着说,永远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模样。
她是口嗨过自己和荆国公的关系没错,那也是周正窈冒犯挑衅在先,怎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在炫耀了。
周世存的面色相当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治家严谨,眼里揉不得脏东西呢!
不过就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狗从荷花池里捞上来了,然后凭借荷花池离我梨巷斋最近这一点,就断定是我下的手?这完全就是你个人的臆想,不能当作呈堂证供。”
“丁香说看到你绕远路往那边走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从书房过?”
“那丁香可亲眼见到我溺死你的狗吗?”徐星轸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味地找她的逻辑漏洞。
“我……”
“可有人证、物证?”徐星轸质问她,“阖府上下都晓得你曾经纵狗咬伤我,我平日就怕狗,看到你的踏雪,自然是绕道而行,怎么会故意招惹它?”
“你……”周正窈见这件事情咬不死她,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若真清白,当时为什么不让我进你的屋子搜查?还是说你屋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哪个正经姑娘会把门窗堵得那么死?恐怕,是和情郎幽会吧!”
周世存知晓徐星轸是在防着他,但现下周正窈提出来了,他便做好顺坡下驴的准备。
“简直一派胡言!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张嘴闭嘴都是这些下三路的事情。”徐星轸见周世存有松口的意思,于是说道,“我阻拦你,是因为于情于理,你都无权闯进我的房间搜查。传出去了,还以为咱们府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得做的像抄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