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原本侃侃而谈国外大事的汤俊文,不知怎么就把话题转到了杨心愿身上。
汤俊文拿起酒杯要敬她。杨心愿不懂什么酒桌文化,双手捧着雪碧就去捧杯了。
汤俊文笑道;“老同学干嘛那么拘谨,别只顾着低头吃菜,也同我们说说话嘛。”
一饮而尽后给下属们介绍起来,“这位杨心愿杨小姐读书那会儿人好成绩也好,我还记得她每天轮换戴着漂亮发夹。”
下属们开始起哄:
“汤总,你别是高中时暗恋过人家吧。”
“哈哈,我觉得也是,咋连人戴什么发夹都还记得。”
“别闹别闹,让汤总继续说。”
汤俊文补充道:“那是因为我曾经弄坏了杨小姐的一个发夹,到现在还没赔给她呢。”
说着,又给自己杯子续满酒,“来,我自罚一杯,就当给你赔不是了。”
有这回事吗?杨心愿眨巴着眼睛开始回忆。
也许有吧,高中时挺迷做手工制品,DIY发夹算是其中之一。
杨心愿便说没关系,一个发夹而已,都是陈年旧事,反正也不是故意的。
“当年还有一事儿,让我记忆犹新啊。”汤俊文感慨万千的模样,“高三那年,班上所有人都怀疑是我偷了你的200元钱,只有你站出来为我澄清。”
这事儿又被提及,杨心愿腼腆着回答:“空穴来风的事情罢了,我自然相信你。
闻言,汤俊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我得坦白,当年你的发夹是我故意踩坏的。”
“那200元钱,也确实是我偷的。”
场面倏然安静了下来,秘书等人虽都是人精,一时半会儿却没搞懂汤总为何要自爆这这件往事,一件不太光彩的往事。
杨心愿愣了愣,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尴尬的场面,她完全应付不来。
她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邻座的胡星黎。
胡星黎正埋头吃着咕咾肉,非但没接收到求救讯号,还看热闹不嫌事多地问了句:“那你现在是准备还她钱吗?”
汤俊文摇摇头果断道:“不还。”
几名汤俊文的下属见老总脸上没了笑意,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假意夹菜来掩饰尴尬。
“这世上好人难做,太善良了往往要吃亏。”汤俊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杨心愿,“你就当长个教训。”
八年前,汤俊文鬼迷心窍地拿走了杨心愿桌肚里放着的200元。
那节是体育课,所有人都在操场,偏偏他拿了钱出门就撞见了杨心愿。
这也太衰了,和被抓现行没什么两样。
但很意外,对方好像没发现自己少了钱。
听说这个转校生家里条件不错,就算丢钱,也当是自己弄丢的,这就能说得通了。
汤俊文抱着侥幸心理安全渡过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用这笔钱去游戏厅时,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班主任知道他家是贫困户,家长绝对不可能给他200元用来打游戏。
一时班里就传出了汤俊文偷人钱财的事儿,碰巧那天有个来拿水杯的同学,曾看到他在杨心愿的桌子前逗留过。
班主任询问了杨心愿,后者的确少了钱,但杨心愿声称是自己放学后弄丢的,与汤俊文无关。
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唯独汤俊文知道,杨心愿那天应该是看见他的所作所为了,却为何要替他隐瞒。
他对她的恶意,杨心愿不可能不清楚。
从她不小心弄落发夹在地,他装作不知情地走过,重重在上面踩了一脚后,杨心愿不可能不清楚啊。
都不知道她这算善良,还算是蠢。
后来高三下半年时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传闻,汤俊文断定,她就是蠢。
善良到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就是蠢。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最后干一杯吧。”说话的人是胡星黎,他终于填饱了肚子,从‘听众席’起身。
被打断回忆的汤俊文重新戴上圆滑的面具,“哈哈,一开心就忘记了时间,等会儿人家酒店服务员要催我们了。来来,把杯中酒干了。”
下属们附和道:
“干杯干杯。”
“来来,干了。”
“说点啥好?”
“祝俊文集团蒸蒸日上。”有下属趁机溜须拍马。
汤俊文摆摆手:“今天是我和老同学见面,不谈公事啊。”
胡星黎提议道:“那就为世界和平而举杯。”
众人纷纷赞同。
“祝愿世界和平!”
“愿世界和平!”
……
宴会散了后,汤俊文执意要带胡星黎二人去他家过夜。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工业区地偏,没什么高档次的大酒店。住快捷酒店还不如住他家。
盛情难却之下,二人就被汤俊文的司机给拉回了他家。
到达后,杨心愿大概知道他执意如此的原因了。
这不,今日的行程里还少了一个景点没参观呢———汤俊文的大豪宅。
把家里的收藏品统统介绍完后,估计汤俊文自己也累了。
他领着二人来到客房面前,打了个哈欠:“你们晚上有要吃的喝的,可以喊张阿姨,那我先走了。”
杨心愿朝客房内望了望,眼见着汤俊文要离开,只能主动开口留住了他。
“汤俊文,等等。”
“怎么?还有事?”
杨心愿抿了抿唇:“我想问下,就……就一间客房吗?”
“你们要分开睡?”汤俊文不解。
“当然……”杨心愿解释说她和胡星黎不是汤俊文想的那种关系。
汤俊文瞅了眼倚靠在门框处的胡星黎,马上会意,不可置信地喊了句:“都八年了,你还没追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