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主动提出这一点，是为了他们。

“大哥，对不起……”云止西扶着宁远舟的手，十分恳切地向钱昭鞠了一躬，言语间都是无比的悔意，“往后，我将全程听从宁堂主的决策，也遵循你的医嘱，不再节外生枝了。”

自从自己恢复女儿身以来，给使团添的麻烦是日益增多。若不是为了帮助宁远舟给天道兄弟们正名，杀了杨行远，她也不会来。

一晚上，几乎都是在云止西的道歉之下安然度过，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疙瘩。往常这个日子，杨盈都是在背诵任如意给她的知识点，唯独今日，她跟随者杜长史：“……孤昨晚上一宿都没有睡着，杜大人，以后如意姐不在，孤该怎么办啊？一会儿还要见申屠赤，孤真怕露馅。”

杜长史虽然迂腐，但也实打实的是过来人，他规劝道：“殿下要有自信。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您都能处变不惊，见一见申屠赤自然更不在话下。”

“好吧。”杨盈道。只是这一次她能够安然度过，那以后呢？任如意虽然是朱衣卫，但是在她心里却是个完美的女史。

杜长史道：“不过殿下，任姑娘确为良师，云姑娘与宁大人不拘一格，慧眼识才。老臣依旧记得先帝曾说的话，用人不疑，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来自哪里，而要看他做过什么，以及未来想做什么。”

杨盈默默地想了半天，然后深深一礼：“多谢大人教我。”

调息了一个晚上，云止西感受着自己体内仅存的一成内力与宁远舟昨晚渡给自己的一部分内力的周而复始地循环，在筋脉的自由游走，等安置好自己之后，她去见了杨盈：“果然你在这里。”

杜长史与杨盈见到她，皆起了身。

她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从今日开始，我会以湖阳郡主的身份，教授你安国的知识，以及一些拳脚功夫。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学，入了安国之后一切都是对你的考验。”

“这……”杜长史显然是不知道这湖阳郡主的身份是她从哪里搞来的，不过既然她已经有了这番决定，那么宁大人肯定是知道的。

杨盈忧心地颔首：“是的，孤知道了。不过云三姐，不！王姐，如意姐真的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昨夜断情，她便做好了死生不相往来的准备，“人总有要分开的那一日，就是不知道何时来。这些我经历得太多太多，你，杨盈，从今日开始也要准备好。就比如，今日可能我还在你跟前教你，指不定明日我就旧疾复发而一命呜呼了。”

“啊？不会的！王姐你不会的！”时隔十多年，杨盈终于再一次终于拉住了云止西的手，言语间带着哭腔，“远舟哥哥和钱统领说过了，你要好好养身体，孤，孤会把马车与王姐分享一道，王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杨盈的话情真意切，但是在云止西看来，心里那已经被杨行远害得如死水的水面，已经不再起波澜了。

她要等着，等杨行远被救出来的那日，就是他身首异处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