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找任如意的时候是两匹马走的,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两匹。只是其中一匹上骑着两个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元禄将两人两匹马都接回了院子里,离得近了才察觉到云止西刚刚一直在宁远舟怀中靠着,脸上染着红晕:“云三姐这是怎么了?”
“内力消耗过多,筋脉倒流,得回去为她稳住才行。”宁远舟率先下马,随后一点点地将云止西扶下马,正厅里的烛火还亮着,云止西知道,这又是一场鏖战,有人等着解释:“走吧,老宁,事情根源在我,我来解释一切,你作为堂主,没有必要被牵连进去。”
宁远舟却摇摇头:“当初也是我主动提出和任如意合作的,也怪我,没有及时和兄弟们说出她的身份真相,事情成了这样,我作为堂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人在里面等了许久,将近子时过后,才等到了归来的两人。宁远舟一如既往,只是云止西这副模样,钱昭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内力过度使用导致的筋脉倒流,不用问他也知道这是渡给了任如意,气得几乎是浑身发抖,但是也耐住了性子:“给我一个解释。”
云止西上前挡在宁远舟跟前:“此番是我的错。任如意就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五年前,安国昭节皇后遇险,她前去救皇后,却被贱人陷害打入牢狱中。她联合旧部在牢狱里放了一把火,假死逃了出来,那些协助她的旧部门也纷纷被朱衣卫众追杀。自此藏在藏在盛州乡下养伤,直到朱衣卫梧都分部来挑选白雀,我为了保护她才被朱衣卫选去的。”
“她手上六道堂的人命,都是赵季那边的,她也没有出卖使团的秘密,和使团里的任何人都没有直接的仇怨。”
钱昭却道:“一句和我们几个没仇没怨就算了?朱衣卫盗走军情,在天门关害死的将士,何止上千?如果不是他们造谣栽赃,柴明又何至于英勇战死之后,还不得不背负叛徒污名!”
“柴明没死!!!”
她这扬声而起的一句话,几乎是将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心绪都调动了起来,钱昭那颗本来已经死寂的心忽然间又仿佛因为她这一句话而跳动:“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宁远舟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在安梧两国战场上救我的人是你?”如若不是她之前的那一击,自己不可能会全须全尾地回到故土。
筋脉倒流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是云止西强忍着不适,说着:“当时我就在梧都的朱衣卫分部,当时她收到的命令是偷盗军队部署图,而我则负责战场的谍报传达。与我一道同行的有三四人,都被天道的人杀死,最后也仅剩我一人。我盗了些安国军队的铠甲,假装将柴明杀死,随后在打扫战场之时,趁着他们不备,将柴明等五人藏在了一处村庄里面,给了些抚恤钱让人看守着,有消息便有信鸽联系。如果我们能尽快到达安国境内,就能够见到柴明。”
说到此处,她反复地强调:“梧都朱衣卫分部的人尽数死在赵季手中,任如意手上的布防图也没有被偷走。柴明还活着,这些就是我给兄弟们最好的见面礼。我知道,堂里的兄弟们或多或少和朱衣卫、不良人都有许多过节。我无法让兄弟们彻底放下对任如意的戒备。但是,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余生我不会再主动去寻她,各有各的日子要过。”
“咳咳!”喷涌而来的血直接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宁远舟赶忙扶住了她:“阿云!我扶你去休息!”
“呵呵……”想到当时战场上的事,她悲苦地笑出了声,“如果没有长庆侯李同光,我早在战场上把杨行远那个渣滓宰了,何须你们再辛苦跑这一趟……胡太监出卖军情,杨行远听信阉党、轻敌自大,现下沦为阶下囚纯属活该。”
杨行远与她之间的血仇大恨,连钱昭也不能说些什么。却听于十三道:“好,即便是我们答应你。但是她走是走了,殿下的女史该去哪里寻?”
云止西从怀中摸出帕子,擦掉了嘴角边的血迹:“梧国湖阳郡主,兼任礼王女史,我在褚国、朱衣卫潜伏多年,做了二十六年的男人,宁堂主,我有这个资格吗?”
她每说一句话,宁远舟的心便跟着紧一次:“没有人比现在的你更有这个资格。阿云,谢谢你……”愿意为了他们放下与皇家的龃龉来教导杨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