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让使团损失了些人,好就好在打了胜仗,宁远舟也顺势向丹阳王和章崧那边的人要了不少好处,用来供给使团。
这一来一往,便是足足六日之久。在这期间,于十三就看着宁远舟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床上那个最严重的伤患,并发表了这样的看法:“还得是老宁啊,就三妹妹那个性子,早在第三天就该在房里呆不住要出去了。现在每天硬是被老宁拘在房里快六天了,要不是今晚杜大人和殿下说要好好庆贺一番,或许老宁今晚都不会放人呢。”
驿馆院中热闹之极,有人在点火,钱昭专心地在羊上涂着作料。杜大人开心地帮着抱柴:“前些个儿在天星峡,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大伙儿放开吃,放开喝,养好伤,明儿再上路!”
众人虽是伤痕累累,但仍点头称是。
杨盈在任如意的陪伴之下从主屋里走出来,她曾偷偷见识了宫中的歌舞荣华的盛宴,但是没有哪一次有如今这般真正地做到了与民同乐又满心雀跃的宴席还是第一次。没有华丽的歌舞与名伶美女,但有的是慢慢一腔的热情。
她是难掩兴奋,但仍询问地看向任如意。任如意摇头,低声道:“上位者要与民同乐,但也不能时时与民同乐,等羊烤好了,你可以玩一会儿。”
杨盈点头,然后大声对还包扎着伤口的内侍:“去拿我的体己,再买二十坛好酒来犒劳大家!”
“殿下千岁!”
“多谢殿下款待!”
等到场子开始热了起来,宁远舟才轻扶着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云止西走向了所有人。这身打扮连杨盈瞧着都有些惊异,这是她在冷宫之时都没有感受过的冷——才不到深秋时分,云三姐的身上已经被远舟哥哥强行盖了一层裘:“远舟哥哥和云三姐来了。来,吃这个,这个清淡,三姐姐好久没有吃过有味的吃食了。”
这是实话,自从在床上养伤以来,云止西每日不是被宁远舟惯着喝粥就是看着钱昭那张冷脸喂药,钱昭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就是明面儿上没有表达,实际暗地里给你的药加了许多的黄连。导致现在云止西是谈“药”色变。
杨盈给自己的吃食是淡淡的甜味,放在嘴里的那一刻,好像是立马就化开一样,据她自己所说这是任如意去临街为她买来的甜食。
篝火已经燃了起来,使团众人围坐成一圈,云止西一口一口的吃着杨盈送来的甜食,多日不曾吃到带味儿的食物,今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噎住了。望着她忽然脖子一撑的样子,宁远舟先是心一慌,随后见她只是噎住的样子,又是有些生气又是有些无奈地替她拍着背,于十三也眼疾手快地为她倒了杯茶。
“你啊,没有人和你抢,每次吃饭都这么急,慢点儿~”这样在云止西耳中似兄似父的训话,好似是这围着的篝火,却能够燃烧着比这篝火更盛的温暖。
元禄捧着几坛子用杨盈的体己买来的酒一下就放在了主桌上,又拿起了两个小斗,将一壶酒里面倒出了些,温了热酒,递给了宁远舟和云止西:“宁头儿,云三姐,喝。”
黄酒醇厚的香味飘荡在云止西的鼻息间,惹得她有些馋,她正要从裘中伸出手来接过元禄的小斗,就在离着不到一寸之距时,一只大手横空出世,夺走了她的酒:“宁远舟,热酒都不能喝吗?”
横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几乎才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一条命,半死不活的:“不行,钱昭的医嘱你这次可得给我记牢了,否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