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南珩、高阳默良,这两个本该是天生的敌对的二人,却因为彼此相似的遭遇走到了一起。
前路南珩都铺好了,成败在此一举。
她独坐在另一侧的座椅上,静待着时光流逝,直到未时的打更声响起,门外的侍卫终是有了动作:“陛下传南宁王世子与四公子前厅问询!”
已经不是恩赏,是问询了。高阳默良行至高阳承悭跟前,解了他的麻穴,心里感叹道不知道南珩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如此见效。
纵使是高阳默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眼前的局面,但是过于压抑的氛围还是让她浑身打了个冷噤。
南煦的一旁坐于下首的女子虽然衣衫完整,但发梢却颇为凌乱,定是方才口中的宜嫔,脸上还有泪痕并未擦干,但是眼底的眼神,却不像是真正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见过太多受过这种遭受调戏女子委屈的模样了。无论是被李侧妃污蔑的母亲,还是差点儿被乞丐玷污的姐姐,都不似眼底这般平静。
南煦的气明显还没缓过来,头顶尚有青筋冒起,一来不问缘由便直接定罪了:“世子!你可知晓此等事?!”
高阳承悭明显还要辩解几句,却只见高阳默良直接匍地:“陛下,臣知罪!”
这一刻,高阳承悭只恨自己不是世子身份,这里不是南宁王府,否则他能够像之前那样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染成黑的。
“这么说,你知晓这件事的前后因果?”南煦气得头都感觉快要裂开成两半。
“臣不知!”这个不知二字她说得十分肯定,“但是臣有罪,手足入京本是为臣祝寿,身为长姐本该约束兄弟举止行规。出了此等大错,臣愿以一力承担责任,恳求陛下罢黜臣世子之位!臣愿替兄弟赴死!”
她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原本以为她要倒打一耙的高阳承悭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顺着不是逆着也不是,更不要说皇帝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瓷杯就直接扔在了两人跪地中间,摔了个粉碎,溅起的碎片直接将他的脸和高阳默良的手背划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好个世子!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成全你?!朕宽宏大量,都给了你们赈灾的粮食,助你们过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南煦拿起一旁的马鞭就朝高阳默良的背上狠狠打了两鞭子,“你们南宁还要朕如何对你们好?如何饶恕你们?!还有你!庶子!”
听到皇帝将火气转向了自己,高阳承悭如今也宛如自己弟弟之前那样瑟瑟发抖了。
“你真的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胆大包天!连上报了朕的使团名录都能换人!这是欺君大罪!若非是世子主动上报,你们如今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天牢!一来京城就四处游说,是生怕朕不知道你们的野心?南宁之地你们逛腻了,世子之位你们坐安稳了,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肖想朕的女人,肖想朕的龙椅了?!”
高阳承悭眼眶红得都套滴血了,曾经巧言善辩的他如今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是噎在喉咙里面了,一面是自己想要说出来,一面是被帝王之怒吓得硬生生要挤回去。
及时响起的宜嫔微弱的啜泣声,在这已经足够压抑的环境里,越发是加重了南煦的怒火:“将高阳承宇打入天牢,秋后问斩!裴仲益明年发配边疆!高阳默良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至于高阳承悭……你既然如此看重你的南宁王府,立马给朕滚回南宁!告诉你们南宁王,欺君之罪都敢,他还有什么事不敢的?!当真以为朕是怕了他的十万铁骑?!朕就告诉你,南宁王世子之位,永远不会是你来坐!你们南宁人不要面子,朕却容不得你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这样的结果是高阳承悭永远没有想到的,他此时脑海清醒了很多,现在不是和高阳默良斗气的时候,承宇下天牢,他这番回去,父王连南宁王的藩王封地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皇帝!
终究是皇帝出手了!
不是高阳默良!是皇帝!是皇帝要收回他的南宁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