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扣着桌面的手忽得一阵:“殿下……请恕默良无礼。请问……先前皇帝与皇后是针对过先文昭皇后有过一次联手,是吧?”
南珩心中一痛::“是,你……”后面的话,不用提点,南珩在那一瞬就想了出来,原本就捏着拳头的手,连什么时候指甲入了肉里都没有察觉到疼。
“太子殿下,若是对付一个男子,的的确确是有很多的法子,但是却要耗费更多的心血。但要对付默良这一个女子,他们的手段就容易多了……”
女子的清白、婚事……哪一个不是他们做文章的借口?
故技重施……
南珩闭上了双目,心下已是波涛起伏。十九年前,皇帝和皇后用了内宅的阴私手段害了他母后,如若皇帝此番是用阳谋,他南珩则慢慢地陪他玩;但若这次是以阴私手段要挟……他往后在史书上就真的要留下弑君篡位的骂名了:“默良,这些事孤会注意,你也是,多加防备。孤的太子府就是个铁桶,往后你在西巷的宅邸孤也会想办法的。”
“多谢殿下。”
二人日防夜防,却难道是有一句话:家贼难防。
临近春节家宴,更是大封六宫典礼之后,除了皇后和高贵妃,原先的嫔妃们都是升了位份,而皇后被禁足,协理六宫之权落入高贵妃手冢。
皇帝也懒得去应付皇后的歇斯揭底,这好些日子都是在丽贵妃宫里歇息。丽贵妃秦氏此番受封贵妃,其父也从礼部主事晋升为正三品礼部侍郎,加上虽然年近四十,却仍旧风韵犹存,为皇帝诞育一子一女皆活过十四岁,资历也够,此番受封也在情理之中。
丽贵妃位皇帝按揉着肩颈,笑道:“都快过年了,陛下还有这么多公事要办?当真辛劳。”
南煦叹了口气:“今年不同于以往,质子们入京,这些藩王们一个个的赛人精,尤其是南宁王!别的质子,朕寻个由头打发了就是,偏偏这南宁王世子在太子府里抱病,朕是处置不得也奖赏不得。”
他虽然嘴上是抱怨着这些,但是未落下的嘴角却表明了他的心境此时很好。丽贵妃打趣道:“臣妾幼时曾听父亲说起藩王之事,陛下圣明,如今四大藩王只存其一,其余的不足为惧,看陛下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已是有了好法子。”
南煦捡起被自己放置在一侧的奏折:“你看看这个。”
“不,臣妾怎能看这些?后宫不得干政……”丽贵妃赶忙伏低做小,柔声拒绝道。
比起完美无瑕的发妻、强硬的皇后、高傲的高贵妃,南煦在丽贵妃这里更能找到属于男人的自尊——女人的无条件服从和依赖:“不敢看?那朕和你说一说,这是南宁王上的奏折?”
丽贵妃面上不解:“可是那位女世子的父王?先前在宴上臣妾与世子有一面之缘,是个漂亮的孩子。子远行,父母记挂,最是应当了。”
南煦大笑两声:“哪里是什么牵挂?!高阳默良对如今的南宁王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顶着世子的身份,偏偏不受南宁王的喜欢。南宁王这是给朕出难题请婚,说是原本为世子定下的婚约已然作废。但是世子日渐长成,不成婚则不孝为大,请朕做媒人。”
丽贵妃一听这话忙笑着打趣:“这怎么会是为难陛下呢?臣妾听着是好事啊,女大当婚,南宁王上此奏折,不仅是父母之命,更有皇恩浩荡,世子殿下谢恩都来不及。”
在南煦眼中,丽妃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南宁王这封奏折,虽然是给他出难题,但也是他的机会:这婚事是南宁王请的,自己下旨意,高阳默良不接也得接。届时父女彻底离心,高阳默良若是以后回了南宁,这位未来的王夫就是自己在南宁的眼线,能帮助自己削藩;若是高阳注定这辈子留在京城,那么……南宁王也就没有理由发兵,自己则有很多的精力来用高阳默良牵制收拾南宁王,无论南宁王在不在乎这个女儿的命,都是一个反字。
既然你们父女不合,就别怪朕寻到你们的把柄,赐你们一死了。
南煦在此处安心享受着丽贵妃的贴心,殊不知在南煦这些话说出口不到半日的时间,丽贵妃宫内就有人将这些事送到了太子殿下的桌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