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所期盼的孩子们都来了。”小高贵妃笑着看向了跟前这一排跪在太妃跟前的皇族，“还有太子殿下，您这几日不是日夜念叨吗？”

望着膝下已渐长成人的南珩，太妃眼中满是温柔，她缓缓伸出双手，慈爱地轻唤：“珩儿，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若是说这冰冷的宫中还有一丝让南珩惦念的亲情，那便是这位抚育他长大的昭懿太妃：“孙儿近日受陛下委派南宁世子之事，故此进宫时日少了些，祖母勿怪。”

“你能为陛下分忧，实属难得，老身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太妃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紧紧握住南珩，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慈爱，“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陛下可曾为你定下婚事？”

南珩笑道：“孙儿一个人惯了，若是有个人在府邸打扰，才不习惯呢。”

太妃听了此言，作势打在了他的胳膊上：“傻孩子，哪儿有十九了还不曾婚配的？你瞧瞧，你成年的叔伯兄弟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不曾有个夫人侧夫人镇着？当真是皇恩浩荡将你宠坏了！”

他今日就等着太妃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是，孙儿知错，是孙儿不孝，惹得祖母生气，该罚。”

即便是这样的玩笑话，只要是从南珩口中说出，也能够惹得太妃捧腹大笑：“既是知错了，那老身便罚你，再为老身绞面吧。”边说着她便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一人高的拐杖：“老身要更衣，太子服侍便可，这边是罚你！你们且自便，待老身更衣后再来。”

南珩一路上扶着太妃从招待宾客的前殿行至后殿，这里是太妃就寝梳妆之处。南珩按照幼时那般，从熟悉的妆匣里拿出了一把已经有十九年之久的木梳，为太妃悉心地打理着银丝。

“这次又有什么要祖母帮衬的？”没了外人，祖孙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方才太子握紧她手的小动作，她可是没有忽视，往常太子闯了祸需要善后或是需要什么帮助，二人便是如此密谈的。

手上的银丝在木梳的梳理下变得一丝不苟，南珩讨巧道：“这件事说来也是令祖母高兴之事。”

“难不成，我的翊之竟是有了中意之人？！”太妃此言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欣喜，对她来说，上一次如此欢喜，还是在听到南珩出生的时候，“是哪家的贵女入了你的眼？”

南珩，表字翊之。如今正是有话要求：“是南宁王府的贵女。”

只这几个字一出，太妃就明了为什么南珩需要寻她拿主意了：“南宁王府如今待嫁的县主只有嫡出的玉林县主了，你若是喜欢，老身便为你求皇帝，只能委屈做个良娣，不过皇帝也乐意见你的正宫之位空着。”

“祖母忘了？”南珩慢慢道，“南宁王府，还有一位不曾婚配，待字闺中的贵女。”

得了南珩这番话，太妃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后长叹了口气：“你果真与你外祖你母后的性子一样，看中了什么，就算是天上之物也得到手。那可是南宁王世子，虽是入京为质，但位同郡王。现下连皇帝都不曾对她薄待，你怎的看上了她？”

“回祖母，儿臣在第一面便喜爱高阳默良，今日她也为你贺寿来了，你若是看见了一定喜欢。”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眼瞧着祖母不阻止他，他也就放心了。

太妃问道：“她定然是不曾答应你，说吧，要祖母为你们做什么？”

“祖母只需照着太子府那样，将这后殿的侧间留出来，命心腹把守，孤有这个本事，让她服帖。”

“行，只要你不后悔，如愿以偿便好。”

……

等南珩为太子绞好了面，回到正厅，这唱礼官正好唱到了这寿山石的贺礼。太妃撑起身子，在众多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寿山石跟前，对着这生日寿礼倒满意得很：“这等通透的玉，世间罕见。方才听闻，是南宁王世子所赠？”

小高贵妃笑道：“是，那孩子孝心可嘉，一人来到京城，孤苦无依，整日独来独往的，今日好容易得了热闹时节，想着能拜见太妃娘娘，不知母妃可愿传召？”

方才南珩在后殿所说的话足以勾起太妃的兴致：“叫她进来吧，都秋日了外间冷得很，她才刚从南宁来，那地方这个时节也不曾有这么冷过。真是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