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面上一动不动,心中却越发喜欢高阳默良,身陷囹圄却牢记他人之情,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无妨,不过是添这两个名字,小事。父皇那边也愿意看着南宁的人在赈灾之时为百姓出一份力。不过世子倒还真不用客气,毕竟再过不了多久,世子与孤可能便是亲家了。”
只南珩这一句,高阳默良原本已是一滩死水的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握着茶盏的手出卖了她面上不动声色的模样:“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上钩了~
南珩故作不小心透露了这些:“都怪孤,不该多嘴的。不过因为南宁百姓这些年遭了灾,父皇便想着恩赐嘉赏南宁,在世子来京城前,皇祖母无意间听说了父皇的心思,便瞧着南宁似乎有位年岁相当的县主。这联姻之事,便是落在了孤或者是孤的手足同胞瑞王南瑞的身上。”
太子的话虽然温柔,但在这秋日里像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了高阳默良的心。
“不过皇祖母也说了,究竟要嫁谁,却是要看县主自己的意思,只是……”南珩话锋一转,“若是要嫁孤,孤只能许良娣之位;若是嫁给南瑞,倒是可以做个瑞王妃。”
不能嫁!!
这三个字仿佛铁钉般深深揳入了她的心扉。初来乍到京城,对于太子的传闻尚且模糊,但瑞王的风流韵事却是全城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必提瑞王府内早已聚集了数不尽的佳丽,单是京城的青楼之中,瑞王亦是常客。倘若二姐姐真的成为了瑞王妃,那些深藏后院的女子们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甘心屈居人下?!
至于太子良娣……她当初拼死都要杀了那人,不就是为了让两位姐姐不做妾吗?哪怕是太子良娣,也是妾室!
“虽不曾闻玉林县主之貌,但县主的贤德孤也是有所耳闻,若是你我结了亲家,孤保证厚待县主,文尚清!”
从南珩来时就一直守在这周边的文管家奔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南珩大手一挥:“将孤库房中,去年工部尚书孝敬的南疆寿山石,以南宁王府的名义作礼,待太妃生辰之时献上。”
南疆出产的寿山石,乃是由一整块血玉雕琢而成,通体血红,但却有养身之功效,因此极其罕有,南宁王府也只有王爷和侧妃房中才有两座。
高阳正要拒绝,却被南珩拦住:“世子,眼瞧着你我便要结亲,孤在京城能有所帮扶的,也算是好。你初来乍到,想必手头不算宽裕,这寿山石,孤便借花献佛了,不用与孤客气。”
太子这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手笔,却引得高阳默良心下更慌乱了。仅存的理智让她心下明白现在不能得罪眼前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储,今日所受的气,只能应下,又不痛不痒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出宫了。
送走了人,南珩才回了太子府。在这回去的车驾之上,比起正在回味着这场近乎完美初见的南珩,文尚清却是满面愁容:“殿下这第一次见面就下了猛药,恩威并施的,小人觉得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将人惹急了……”
南珩嘲讽一笑:“再过不久,她身边就彻底无人了,孤等得,她可等不得。与其等着到时候被迫入局被后宫那群女人利用,不如一开始孤就将她收拢在羽翼之下。她所在乎的只有她的母妃和两个姐姐,盘踞南宁的残江月来报,南宁王妃和玉林县主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侧妃要在这时候收拾她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殿下的意思是,不如先传出玉林县主要与皇家结亲之言,让那南宁王重视玉林县主,也好让侧妃收敛些。这样安顿好了南宁那边的事,这世子殿下嘛……就自然愿意和殿下一同好了。”文尚清此时才缕清了他家殿下的想法。也暗自想着,这样的损招,也只有南珩才想得出来,但最后的效果也的确是最好的。
今日秋菊盛开,倒真是个好日子。南珩从袖口摸出那日她送给离十六的玉簪。对着江湖势力离十六她倒是笑意满面,对着大靖太子,却是如此冷若冰霜。
他倒是真的想和她做亲家。
只是这新娘的人选,得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