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将尽,黎明将出,欧阳琳浑身是血,在清晨敲响了家门。
她浑身都像没了知觉一样,一张脸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剑藏玄乍见花风云的尸体,又悲又怒,下意识伸手要去拔剑,忽然想到自己没有手了,只好先把儿子的尸体安置好。
从村子里的棺材铺买了一口好棺材,花风云的灵堂设好了。
黑白的花挂满了家里,欧阳琳与欧阳翎姐妹在正厅灵堂痛哭,剑藏玄抱着剑沉默了很久,还是道:“是谁杀了花风云?”
欧阳琳道:”是黑白郎君!”
剑藏玄道:“吾去为他报仇。”
说着他抱着剑就要走。
“站住!”欧阳琳脸色挂着泪痕,冷冷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双手了,就算去了又怎么样?不过白白死在黑白郎君的手里。”
剑藏玄怒道:“那你要吾怎样?难道要吾白白看着吾的儿子就这样死了吗?!”
欧阳翎看着姐姐面无表情的脸,赶忙帮两人打圆场:“姐夫,姐姐是说黑白郎君太厉害了,仅凭你一人之力是没办法给外甥报仇的,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
欧阳琳并不领妹妹的情,冷冷道:“你要去可以,先签下这封和离书。”
剑藏玄看着欧阳琳——这件事并不在他预料之中,但也并不令他意外。
“不必了,与黑白郎君对上,吾必死无疑,你自然就脱离了吾。”
欧阳琳道:”吾明白,但吾已经等不及了,吾不想你死了还是吾的丈夫。”
剑藏玄道:“……你终于说出来了,欧阳琳,我们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全都虚度了。”
欧阳琳抚摸着花风云冰冷的脸颊,垂眸落泪:”我们之间的事本就是个错误。吾怀胎十月的儿子死了,吾之心也终于干净了。”
她早有准备,那封写好了十几年的和离书就藏在她身上,贴身放着。
“早在吾安排花风云去找你的那一天,吾就想让你签下这封和离书……可吾终究不忍心,不想叫吾儿看见父母不和的场面。那时候,吾以为吾会死。”
剑藏玄冷笑道:“相遇是宇文天的算计,花风云又是谁的算计?宇文天假借病弱之躯拖累吾半生,你呢?亲生父亲也弃你不顾。你和吾,还真是天生一对,都是棋子,哈!”
欧阳琳闭了闭眼睛,美丽的脸庞透出一股灰败:“曾经种种,吾不愿再提起。吾只要这份和离书。”
剑藏玄一言不发,默默用剑气沾了血将名字写在那张纸上。
他转身要走,忽然却回头问道:“你很早以前就有心上人,是不是?”
欧阳琳没有回答。
欧阳翎看看剑藏玄又看看欧阳琳,只是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夫……姐姐……”
剑藏玄沉默着离开了,就像那天晚上沉默着离开的花风云。
欧阳琳没有管他,只俯身抚摸着儿子的脸颊,轻轻说道:“孩子,娘是爱你的,只是爱你真的让娘很痛苦,就像皮一点一点被剥掉,被人戳底下的肉一样痛。”
“姐姐……你要振作啊。”
欧阳翎不懂欧阳琳的话,只一味的担心她会做傻事,欧阳琳起身,苍白的脸,双眼含泪道:“翎儿,你真幸运,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伤心的人。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两个孩子长大。”
这话十分不详,听着就像是要寻短见似的,欧阳翎一刻也不敢离开姐姐身边,还交代两个孩子也注意着欧阳琳的举动。欧阳琳始终没有做出过火的事,欧阳翎也丝毫不敢放松。
盘丝窝内,柳扶月睡的昏昏沉沉,浑然忘我,根本没有一点焦虑。
网中人很郁闷,她怎么睡得着的?!
就该狠心一点,早把她抓起来,do的她只能哭!就算她再怎么恳求他都不会停下来!
实诚的网师父在心里意淫到自己都硬起来了,怕柳扶月睡不好,又走过去给她掖被子。
下意识给她盖完被子,网中人啪打了自己一下,再给她好脸你就是狗!
柳扶月就被这啪的一下吓醒了。
一脸懵逼的看着网中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网中人顿时背着手,脱口而出道:“饿不饿?”
该死!再对她好,我就是狗!
柳扶月砸吧砸吧嘴:”渴了。”
不过片刻,桌子上面放满了网中人找来的山泉水,蜂蜜,水果,牛奶酥酪各种甜水儿。
没想到吧,他早有准备。
柳扶月坐下来就吃,雨露均沾,每一样都尝一口,然后抱着蜂蜜水喝,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
“你抓走我?还把给我抬轿子的人都杀了?”
网中人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处境,那几个人对你心怀不轨,想要杀人越货,正好被吾撞见,吾怎么可能放他们活命?!”
没有直面那几个人死亡,柳扶月只有一种淡淡的不真实感,愣了一下道:“噢。那我应该谢谢你?”
网中人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谢?”
没等他说完,柳扶月便道:“所以你为什么打晕我把我抓过来?而且还是这个所在。”
什么所在?盘丝窝吗?
她甚至在意盘丝窝,网中人甚至有些委屈:“你还在念着蜕变妖郎?”
柳扶月道:“他是我的朋友,我铭记他。”
“既然你能原谅他强占了你,那你为何不恨黑白郎君?!”
“他们是比武,他们两人自愿的,生死不论。这又不是谋杀,我为什么要恨黑白郎君?何况,谁说吾原谅他?”
“……究竟要吾怎样做,你才会不再恨吾?”
柳扶月道:“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杀你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网中人生气了,“你就这么恨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