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流程,没这么快的。”
“列车来了。”张泽打断他的继续深究,抢先踏上列车。尽管大家都是为公司工作没错,但一想到他是总部派来的人,张泽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总觉得他无时无刻不监视窥探着分部的这些员工,心里的排斥感也油然而生。但张泽又不由得有些愧疚,文森特其实真的不错,热情、大方、与人为善,他已经很努力融入大家,但又常常被人拒之门外。说到底他又有什么错呢,都是为了工作罢了。
“话说你们光第二阶段研究就做了快五年,谁知道下一个阶段又要花多长时间哦?张,你也三十多了吧?你每天就这样上班下班,在研究室里待一整天,会不会觉得烦?你觉得你会干多久?”
“到公司开除我的那天吧……”是啊,一转眼张泽已经在这个项目组八年了,从前期岌岌无名的小研究员,一步步走到组长,每天泡在研究室里,在外人看来可能是枯燥了些,但对于张泽这样重度强迫症的人来说,研究室于他而言简直是天堂。
张泽不想再搭话,就转头假寐。
【在哪都是这种冷淡的性格啊】
“什么冷淡?”张泽转头问文森特。
“???”文森特懵逼。“我刚刚就心里吐槽一下!这你也能听见?踹你死空腹嘛?”
没过多久就到了“津山药业研究基地”,员工们一般就叫进山。基地坐落在半山腰,下了电车,我们便换乘缆车上去,每次坐这种摇摇晃晃的缆车就弄得张泽头晕目眩,幸好早上没吃东西,张泽暗自庆幸,不然要是吐在文森特身上,他会当场剖腹自尽。
到基地的时候张泽下意识看了一下,7点59分09秒。果然梦在变具体,之前他从来没有梦到过这么精确的时间点。
基地有严格的安保措施,人脸识别、指纹识别、虹膜识别、声纹识别缺一不可,如果有一项比对失败还要进行生物DNA检测,总之,在津山药业研究基地,就连未注册的苍蝇都是绝对飞不进来的。
除了身份验证,进入基地还要进行严格的里三层、外三层消杀程序,套上专门的工作服,确保绝对无菌。
基地的安保使用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系统“天机”负责基地平时的运作,只要发现潜在危险,基地自动封闭,必要时,断电、断水、断氧,或者……进行清理。
“不愧是津山!”文森特骄傲地感叹道。
“又不是你的公司,你骄傲什么啊。”张泽腹诽,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在这里便和文森特分道扬镳,张泽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因为分心,套上工作服的时候张泽不小心把自己放在上衣口袋的笔抖了下来。
研究具有重大突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立马进入下一个阶段,人体实验阶段,“没多久就……”张泽想着。坐在位子上,张泽为接下来的报告会做准备,又梳理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计划。之前那支笔被摔了一下,出墨不太顺,于是张泽便随手插进笔筒里,又拿了一支新的。左手边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是两支试管,肉眼看去是淡粉色的液体,还带点细闪,以张泽自己的审美来说,这个颜色不够科学严谨,看着就很难让人理智下来,就好像是什么充满诱惑的“恶魔礼物”。
一阵铃声响起,助理接通电话,告诉张泽上头找他,让他去五楼小会议室做个简要的说明。张泽放下手中材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8点15分33秒,这个时间,离向总部开报告会还有1个小时,不过分部的高层可能想要提前知道点情况吧,提前叫人也是正常的事情,便拿着报告、保温杯和隔离箱准备过去。
张泽有点奇怪,五楼有几个闲置的实验室和一个小的会议室,平时其实没人用,张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那些领导们为什么要在五楼开会。为了节约用电,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只有墙壁两侧几盏小灯闪着点微光。张泽脚踏在光洁的瓷砖上,传入耳中的脚步的回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每次一到这里,张泽都没来由地觉得有点不安,心突突直跳。一阵眩晕袭来,他有点眼冒金星。
“怎么每次一到这个地方就犯晕。”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到过道的长椅上缓了一会儿,又起身去了会议室。
很奇怪,会议室里没有亮灯,领导都不会提早来,可以理解。张泽边想边摸索着开关,想把灯打开,这里他不是很熟悉,摸索着好久就是没摸到开关在哪。还在懊恼的时候,他的后腰传来一阵剧痛,人一下子软了下来,这时疼痛伴随着眩晕感一起来袭,张泽万分恐惧,但只能无力地挣扎两下,便昏死了。
“张泽……!张泽……!”声音好远,就好像水下的人在听岸上的人说话一样,听不真切。过了很久很久,这个声音忽然变大,喊着“张泽……!快醒醒!”
一个女人的声音,张泽想着。
又死了啊,明明知道要死,怎么不知道换条路走呢,下次换条别的路走走吧。
张泽并非没有尝试过在梦中反抗,有时候能成功,但有时候,比如这次,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必死的结局。
但他还未找到规律。
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身体软软的,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隐约间,有人轻抚着他的额头。
【快点记起来吧】身旁有人说着。
然后,下一个循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