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张泽从自己的小公寓“醒来”，驾轻就熟。

他的梦越来越细致了。

他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自己恍恍惚惚地被人推着往前走一样，一步一步走向了死亡。

他当时吓了一跳，以至于第二次一“醒来”，他便大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结果像一只被恶狼追捕、慌不择路的小兔子又一次掉进了死亡的漩涡，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死法。

五楼会议室，和扎进后腰的刀子。

为什么老是要扎后腰！！！

后来的几次梦，他开始挣扎，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在端上餐桌前冲出围栏，岸上的小鱼即将渴死前拼命扑腾。

比方说今天不去上班，比方说不去五楼的会议室，比方说在别人要杀自己之前先下手为强……

然而，总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妄想改变的轨迹修正过来。

逃脱不掉，挣脱不了，像是被操纵着。

总有一个声音，会在他耳边说

【你得去】、【你得搞清楚】、【东西在哪】、【快看看清楚】

但有例外，比方说现在，他坐在床上，翻着那本在工作服左胸口袋里的小本子的时候，并没有声音来打扰他。

无形的大手也会休息的吗？张泽想着，以后等它休息的时候，可以抽空做其他事情了。

他一页页仔细读着小本子上面记载的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备忘录。当然，几乎全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什么开会、查文件、回邮件什么的。

还有一件事情张泽很在意，就是那个声音说的“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那个声音是要自己找什么东西吗？在梦里找东西？

“不管了，趁着‘声音’不在，到处逛逛吧。”

这一次他还是按时到了车站，不过他避开了老是和文森特相遇的车厢。

他发现了自己做的这个梦是有规律的，任何符合他这个人行为举止的事情，他都可以做，比方说看小本子、换车厢这些。但是他在梦里没办法做不符合自己性格和习惯的事情，比如迟到、矿工、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