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转身朝设备间走去。
周纤离一脸怔愣地立在原地,用棒冰指了指自己:“我?捉青鸟?”
“好吧,”俞樾探出头,好像多不情愿似地,瘪嘴道,“我、们。”
“等等……等一下!”周纤离拿下冰袋,疾步走进设备间,盯着俞樾道,“我没说我要去抓鱼。”
俞樾转过身,手中举着一张被抹得平平整整的招募单说:“你不是想组建乡村音乐剧团吗?”
周纤离哪能料到俞樾会有剧团招募单,因此一开始,她根本就没往他手中瞧。
直到“招募启事”四个硕大的黑字怼近到眼前,她才猛然意识到:招募单她绝对没往护林队发过,因此俞樾手里的这张肯定是被哪位村民随手丢弃、他不经意捡来的。
过去几天频频被拒、自己四处刷脸地推的场景骤然浮现在眼前,不断地与这张招募单交叠在一起。
刹那间,周纤离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难堪情绪倏地涌上两颊,直冲头顶。
她想将俞樾手中的招募单抢过来,却蓦地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东西占着——哪样都不好直接丢掉。
慌乱无措的一番无效动作后,周纤离最后只好尴尬地把冰袋贴上脸,低头啃着棒冰,佯装毫不在意地道:“那又怎么样?”
俞樾放下招募单,将其重新叠好,放进铁皮柜里。
接着,他举起一条橡胶背带裤,一边在周纤离身上比划,一边认真道:“你要是能捉全村最多的青鸟,你在曼蕉想干什么都行。”
周纤离:“???”
“这鱼是唐僧变的?吃了能长生不老?让大家这么争相抢夺。”
她愕然地抬起头,全然忘记了一分钟前的狼狈。
“比那个还要好!”俞樾神秘一笑,又道,“这件你应该能穿。”
周纤离朝他手中乌漆墨黑的橡胶背带裤看去,脸上写满了嫌弃:“这也太丑了吧——”
话到一半,她乍然意识到重点不在这里,正色道,“不是,我身上的什么特质令你误会我是捉鱼高手?还捉全村最多的青鸟。你不会是想让我出全村最大的糗吧?”
俞樾转过身,低头在他的大包里一通翻找,不一会儿,他掂着一根手臂长短的竹筒站了起来,颇有些得意地道:“你还真有个特质被我看中了。”
周纤离觑见他手中的竹筒,不假思索道:“我砍竹子的功夫确实是日益精进,现在可以说是手起刀落,刀刀毙竹命。但竹子是死靶,鱼是活靶,我这功夫要扎鱼,倒不是谦虚,的确还是略微欠缺了一点点。你……要三思啊。”
俞樾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出了声,他无奈地摇摇头,将竹筒递到她手上,嘱咐道:“待会到了河里,你负责唱歌,我负责兜鱼,怎么样?”
“唱歌?”周纤离不自觉地接过竹筒,疑惑道,“什么意思?”
“听说青鸟对声音特别敏感,尤其喜爱有节奏、成曲调的声音。等下你就将竹筒一头放水里,在另一头歌唱,把青鸟都吸引过来,我再用竹篓这么一兜,绝对能行!”
周纤离盯着一脸严肃分析战术的俞樾,心中不禁警铃大作。她绕着他,来回打量,忽地站定,仰起头,质问道:“我有两个问题。”
“请讲。”俞樾双手交叠在身前,朗声道。
“第一,你说青鸟喜欢有节奏、成曲调的声音,据我所知,曼蕉人似乎张口歌来,难道他们就不会使用这种方式吸引青鸟?在这一点上,我好像并不具备优势。”
周纤离顿了顿,又狐疑地瞟了俞樾几眼,继续道,“第二,你这么主动找我组队捉鱼,不会是天生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吧?”
俞樾被周纤离疑神疑鬼、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第一个问题,曼蕉人确实擅长唱歌,但据我观察,他们擅长的类型非常有限,主要还是集中在本地的歌谣风格上。这也是为什么家家户户要闭门谢客,估计是他们唱歌已经对青鸟无效了,现在一个个抓破脑袋在家造新玩意儿呢。
“但你就不同了,你唱的是音乐剧,我猜青鸟还没听过这种类型的,应该会很喜欢。”
听了这话,周纤离心底一阵熨帖,再咀嚼俞樾的这通分析,不禁觉得有理有据、相当中肯。
俞樾见周纤离面色松快了大半,爽快地继续说道:
“第二个问题,我之前说了,如果捉到全村最多的青鸟,在曼蕉想干什么都可以。若你我组队夺了魁,你可以组建你的乡村音乐剧团,我自然也有我想干的事。
“大家双赢,不好吗?”
不知道是俞樾的回答太无懈可击,叫她实在找不出破绽,还是拿下青鸟、便可朝自己的目标大跃一步的这个提议太过于诱人,总之,周纤离心中的警铃渐渐息了声。
她沉思了几分钟,决然地伸出光秃秃的棒冰棍,脆声道:“成交!”
俞樾没好气地一笑,接过来刚要帮她丢进垃圾桶,却见棒冰棍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好事发生。
真是好兆头!
他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