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饶是在这样漫不经心的情形下还是气势逼人!
旁侧拿着纸笔的狱卒恭恭敬敬道:“王爷,都招了!”
宋谦原本就温润如玉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一想起宋瑾是死在这些人手中,他胸腔里就是一阵控制不住的抽痛,随即是一眼也不愿再往刑架那边看,只是鼻息间浓重的血腥夹杂着恶臭让他不住的蹙眉!
刑架上的人浑身上下除了脸,身上已无一块儿好皮肉特别是下半身,有些地方已经见了骨!
一阵血腥夹杂着脏器的腥臭扑到鼻息之间,宋谦再也忍不住,匆匆出了牢门,狼狈的扒着土墙狂呕!
萧斛将手里的巾帛丢回旁侧狱卒的托盘之内,冷峻的面上凛色还未全退:“带宋大人下去休息。”声音有些僵冷的暗哑,仿佛还未从那嗜血的残忍中回过神来!
下头的士卒恭敬答了是,这才出门搀着宋谦出了地牢。
宋谦向来只管萧斛的财政,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宋瑾来做的,萧斛想起宋瑾来神色又寒了三分,他拿过旁侧狱卒呈上的招供来看,修长的指节因为用了力道泛起青白!
萧斛道:“割下他的脑袋,送去给谢将军!”
旁侧的狱卒应了声“是”,看了一眼面前已经不成人样的尸身,又想起了方才那人死前所受的苦,只觉得胆寒。
萧斛到地牢之前,便有一候在此处的侍卫道:“禀王爷,季大人来了。”萧斛脚步顿了顿,随即道:“本王去洗沐更衣。”
地牢里的气味不好闻,他这一整日都是待在地牢,身上难免沾了些血腥气,不宜这般去见她。
站在萧斛身边的侍从到有些愣住,微微吸了吸鼻子,是清冽浅淡的雪松香,夹杂着很淡的血腥气,他有些疑惑的看了那禀报的侍卫一眼,这季大人是什么人物,竟然要让自家王爷更衣洗沐才见?!
“你把方才的招供带给季大人,我随后就到!”萧斛说完,大步流星出了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姜旒接到那士卒手里的招供还明显有些狐疑:“是永昌宫中捉回的那人口中所招?”毕竟储旭手下的人都是死士,就算是那日被取出毒囊,也只怕他们会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那士卒道:“不错,正是那刺客,也是他们杀了我们宋大人,王爷只要是前些时日也审过几个。”后半句话姜旒并不怎么在意。
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萧斛居然能从死士的嘴里问出东西来,恐怕是费了一番苦心!
不过姜旒听见了一个关键信息:“宋大人?哪位宋大人?!”
那士卒想了想解释道:“季大人应该知道文都满城白幡发丧那件事儿吧?”毕竟当时还传是他们家王爷……这件事情只要提起,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听说过的。
“文都,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姜旒忽的想起那一日,面色有些凝重起来,怪不得那日的萧斛很不寻常。“就是那位宋瑾宋大人,和我们王爷出生入死,只可惜折在了小人手里。”姜旒蹙眉,宋瑾?!这个名字好熟悉……
士卒握着拳头愤愤不平,姜旒没来得及多想,心中那股轻微的酸涩又泛了上来!
当时就算是萧斛在那么怀疑她的情况下,还是允诺放他们的人出了文都,姜旒现在忆起萧斛那压抑又痛苦的神色,心微微揪起。
那时她不知情,看着他的痛苦不为所动。他却已经查到杀宋谦的人是他们烛龙卫,却还是顶着压力将她的人放出文都,依旧按约定将源城的矿脉分了她五成……
姜旒看着手里的招供书,心情很复杂,这份招供里并没有关于璧琰阁的一切消息,但她总觉得萧斛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若日后到了正式和晋帝对峙的那一刻,姜旒不知道萧斛会怎么选,但他那样善于筹谋的人,就算不站队任何皇子也是雄霸一方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如此,萧斛一直没有揭开那一层窗户纸!
正沉思,便听得门口的侍卒说话声,是萧斛来了!
姜旒从书信中抬起头来,眼里淡淡的倦色来不及压下,就撞入一个沉稳又带着几分凛色的目光之中,萧斛一身鸦雏暗紫锦衣,与往日带了些压迫感的暗色不同,这样难以驾驭的颜色,将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移不开眼!
“胡嵘那边有消息,我来晚了些!”萧斛看着姜旒直白盯着自己的目光,微微蹙眉有些僵硬的开口,试图转移姜旒的思绪。
姜旒敷衍般“嗯”了一声,目光停在他有些僵硬的面容之上:“怎么了?神色这般严肃?胡嵘没拿到布防图?”姜旒疑惑看向他。
萧斛正色,将心底那丝奇怪的不自然赶跑,道:“我派了人跟着他,他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将图交到我们手上。”胡嵘的心思虽说不及胡臻难猜,但到底是皇城出来的人,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他们!
毕竟,他确实是在自己手上结结实实栽过几个跟头!邶国的布防图又是折了多少人手都没有拿到的东西。
姜旒抱着胳膊看萧斛:“我见机行事。”她心中冷冷一笑,萧斛这么说,她大概也能猜到胡嵘会怎么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