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她如今谢夫人的身份,就算常年练武,也应当有下人细心养护,至少不该是现下这般模样。
谢锦书看着手里的书信,眸色愈发冷厉,心中气血翻涌猛然间喉头一股腥甜在舌根处弥散开来,谢锦书咬牙强压下那股想要呕血的冲动。
旁侧的文非感受到了谢锦书身上那股愈发强烈的杀气,心头不禁猛跳,连忙伸手扶在了谢锦书的肩头,谢锦书深深沉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文非。
记忆回到八年前。
谢锦书从小才华出众,又喜爱刀剑被谢老将军所喜,从小便教她耍刀弄剑,还上过战场,大大小小也夺得几次军功。
父母极其宠爱她,对于婚事那更是千挑万选,最后将她嫁给刘稳,只因刘稳在刘家子嗣之中算是极沉稳的一个,觉得谢锦书嫁给刘稳,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日子却会好过。
可却不知,这刘稳虽是沉稳之人,确实老实又蠢。
自打新帝继位后便清算股肱,她谢家世代忠良从未逾矩,新帝却以谢家勾结皇子,以谋反之罪将谢家上下几百口人押入大牢,流放的流放,死的死,散的散。
好在谢锦书外嫁未被波及,连谢旻都是谢锦书求刘稳从流放之路上用一具尸首换回来的。
谢家为了邶国可谓是呕心沥血,却平白受了这牢狱之灾,以谢锦书的性子,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一直求刘稳为谢家查冤平反。
刘稳却以自己没有建树接触不到朝堂而推辞,谢锦书这才开始进到刘稳军中,开始代替刘稳出军打仗,不多久刘稳因着官职不高,却屡立奇功才被新帝收拢。
随着刘稳在新帝面前的地位水涨船高,对谢锦书也愈发苛刻。
原本就身居宅院的谢锦书就消息闭塞,后来刘稳更是不准她抛头露面,直到谢锦书完完全全成了‘武痴’完完全全的成了刘稳的替身,专为他挣军功,得名利,他却对谢家的事情愈发敷衍。
谢锦书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居然相信了刘稳的鬼话。却又不得不说刘稳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是极其聪明的,完全控制住了谢锦书和谢旻的人脉,让这两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她原以为当年的谢家是被有冤情,才锒铛入狱。
却是现在才知道,刘稳在利用她得到军功后,就已经着手调查谢家的事,却发现新帝其实不过随意给谢家安了个罪名,只因谢家是先帝股肱,权势太盛,怕留后患,这才找机会清理了谢氏门户!
这消息十分隐蔽,刘稳也不怕谢锦书查,因为她无从查起,也无处可查。
因为这个罪名从头到尾就是伪造。
刘稳是个怂包,怕这事情让谢锦书知道之后,会不顾一切为谢家复仇,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和安稳日子就那么泡汤。
这才哄骗谢锦书说这案子错综复杂,不好查,一拖再拖,直到彻底控制了谢锦书的人脉,让她以为刘稳真的是在保她和谢旻。
唯独文非看出了蹊跷,一直在暗中查探,只可惜他只是谢锦书身边一个小小谋士,朝廷的事情,他的手根本伸不进去,又有刘稳在暗中阻隔,得到的情报也是假多于真。
所以这些年一直替刘稳出军打仗,建功立业,只求刘稳能替她查清谢家的冤案,为谢家平反。
是谢锦书被刘稳蒙骗了。
文非手里的书信被风吹落,脸色煞白,这些年他们久居人下,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甚至是如履薄冰,刘稳不让谢锦书抛头露面说是为了避讳皇帝,怕皇帝想起谢家的事情,从而降罪于她。
没想到,他完全是为了自己。
文非一直只觉得刘稳这个人只是无能了些,蠢笨了些,没想到这老实人害起人来,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锦书,刘稳已死,我们归降瑞王吧!”文非目光坚定的看向谢锦书,他没有叫将军也没有叫夫人,而是叫她的名字。
五年了,他叫了谢锦书五年的将军。
谢锦书面色微垂,有些逃避,他知道文非的意思,也看清了文非眼底藏的情愫,那束压抑了五年的光在这一刻彻底的,毫不遮掩的出现,谢锦书却只想逃避。
她低着头,眼睫微颤:“容我再想想吧!”
她知道文非这人智才过人,如若不是跟着她,早就是名声赫赫的大人物了,却为了她甘愿在这里受刘稳的钳制,可她如今……如何在谈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