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旒迷迷糊糊醒来意识还未回拢,模糊之间只见悬在自己头顶有些年岁的房梁。
是个陌生的地方!
意识逐渐清晰,姜旒心中一紧伸手摸向腰间可她的佩剑没了。
姜旒心中警惕脑袋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胀痛,只得眯眼四处打量。
看了一圈这四面的陈设这应当是一处山里农户,脑海中回想起那夜血肉横飞的场景,只记得自己杀了最后一人就晕过去了,如今她这是被救了?
还真是幸运。
她想起那夜内力横窜,便就试着运了一下内力,这不看不知道,自己的内力不但没有压制了,反而还能运用自如了。
姜旒心中一喜立马起身,踏上地上的靴子就站了起来,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睡了太久。
只觉得双腿无力,脚筋一软差点跌跪在床榻之下,还好她手疾眼快扶了一把这才站稳了身子。
她边揉着昏涨的头稳了稳身形,朝门口走去。
一开门,便瞧见院子里坐了俩人,一老者坐在矮凳之上抖着手里一株绿油油的绿植,旁侧蹲了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少女,嘴里咬着一把匕首挽着衣袖,正给一只山鸡拔毛。
听见房门响,两人面上的笑容顿住,直直朝姜旒看来,只见少女墨发披散,面色近乎透明的苍白,只扶门站着,看起来还有些虚弱,微蹙的淡眉之下一双亮如寒星的眸,浮着一丝警惕看向二人。
她看着灵溪有些熟悉的面容,想起来她的身份,正是张士函大人的亲信,灵溪见了她则是眼眶一热,将那野鸡匕首丢在一旁朝姜旒迎来,眸中的喜色逐渐溢了出来。
灵溪心中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说了一句:“……您可算醒了。”说着鼻尖泛酸,低头掩去了眼角的泪珠。
“灵溪?”姜旒声音嘶哑,记得张大人是这么喊她的。
灵溪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心里开心面上却有些小心翼翼,小声道:“我同冯爷爷说,你是我的姐姐,我们被父亲的仇人追杀至此,他还不知我们身份。”
姜旒看着灵溪点了点头,目光却看着灵溪的面容,十五六的豆蔻少女,可爱稚嫩,仔细一看与张大人确实有几分相似,姜旒心中微微泛酸,不敢开口问。
只道:“我知晓了。”姜旒早就没了父母,却在想起张大人为她挡刀后,热血溅在灵溪面容上的那一瞬间,她眼神是空洞麻木,甚至不可置信。
最后她内力乱窜毒发晕死过去,如果灵溪真是张大人的遗女,姜旒真没敢想灵溪会救她……
她指尖微微曲了曲,再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我给你引荐,这位是冯爷爷,是他救了你。”灵溪让在一旁给姜旒引荐面前须发银白的老者。
这老者瞧起来面色红润,气色极好,若不是头发花白,还真瞧不出他今何年岁。
“见过冯老,多谢冯老为小女医治,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姜旒感激的朝冯老行了个大礼。
冯老手捻胡须笑道:“医者,自当仁心济世,何况灵儿还日日上山打猎孝敬我,快将你阿姐扶起来。”
灵溪开心的把姜旒扶起,姜旒还是道:“如此,也是叨扰您老人家了的,小女他日自当重礼相谢。”姜旒坚持道。
“我一人在这山中居住,时日长了也是会孤单的,灵儿讨巧,倒是与我解了不少闷,我说不必就是不必了。”冯老说完想起了姜旒体内的毒来。
姜旒见他如此坚持,不好再言语,只道:“那小女,就谢过冯老了。”冯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起了姜旒的病情。
“说起来你体内中了两种毒,却正好相对,以毒攻毒,也算你命大,这两种毒素在你体内却倒是解了。
只是身体也因这两种毒之前互相制衡,折损的厉害气亏血虚,才致使你睡了这十来日才醒。”冯老有些感慨,她的意志力竟然这般顽强,换作普通人怕早就受不住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姜旒有些自责,神色也不太好,冯老只道:“醒了就好,这几日好生休息,再养些时日才行,你气血亏空,若不养好,这么小的年岁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多谢您老人家。”姜旒这才谢完,冯老便挥了挥手端着他新采回的药草出去了。
见冯老走远,姜旒才看向灵溪:“……张大人的尸身可有收敛?”灵溪面色一僵,却倒是苦笑了一下:“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清理的没有一丝痕迹了。”
姜旒心中一涩,面色有些复杂的试探,却又小心的收敛着,语气间有几分无措:“对不起。”
灵溪一愣,想来姜旒是已经猜到了自己与张大人的关系。
只扬起小脸朝姜旒扯出一抹微笑:“姐姐为何要说对不起,若不是你,我恐怕也活不了了。”可她那笑颜却分明比哭还要难看。
姜旒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没有杀陈大人,张大人也不会被苍凝设计来救我,这才丢了性命。”
她向来自傲,鲜少有这种对不起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还张大人和灵溪的恩情。
灵溪忙宽慰她:“您说的哪里话,原本我爹爹也不想让陈大人牵扯进来,说他是难得的清官,若是死在大皇子手下,就是真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