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生一听,瞬间对小狗没了兴趣。他们是来问温良问题的,看见有小动物才乐呵一会。
小狗看刚才围着自己的人走了,立马动腿去追。没想到半路却被人抱起来。
但它也不恼,只要有人陪着就开心。
陈嘉树抱着狗坐在一旁。温良让他先走,他却说没关系,可以等一会。
学生们问的问题不难,难的是让他们听懂。
温良脾气好,掰碎了给他们讲,各种比喻都浅显易懂。
等到这群学生离开,温良喝了口水。
“温老师,你要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温良没想到陈嘉树还在等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吗?”
宠物店离学校不远,温良没开车。陈嘉树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说是和他家顺路。
温良最后还是没拒绝。
今天天气合适,他想试探一下系统,看看怎么向陈嘉树寻求帮助不会被警告。
上次陈嘉树帮他就没有被系统警告,因为陈嘉树的帮忙是他自己的决定。
对方做出这样的行为是因为温良,但对方做这样的事是一厢情愿的,温良并没有直接地请他帮忙,他也没告诉温良自己会怎么做。
所以温良想,他可以让陈嘉树自己去发觉。
活过来的陈嘉树貌似对他很感兴趣,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路上,陈嘉树抱着狗,温良拎着包。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路旁大树已经泛绿。
温良问:“上次的事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
“暂时商量好了。”
“那就好。”
陈嘉树对温良的回答不满意:“哥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商量的。”
温良笑:“你们是家人,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我不用知道的那么详细。”根本没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也没关系。
陈嘉树没说话,他低头看怀里的小狗。这只柯基明明在他怀里,却一个劲地伸脑袋嗅温良的味道。
他提着小狗的脖颈,把它转了个面。
“哥,狗是朋友送的吗?”
“不是,我爱人出差,找了只小狗来陪我。”
陈嘉树不解,既然是对象送的,那为什么要退掉。
大概是看出他的疑问,温良补充:“我养不好狗,也不喜欢狗。”
说话间,温良感觉膝盖隐隐发痛,他抬头,天空阴沉沉的。
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吧,也是这个天气。他在放学路上发现两只小狗蜷缩在下水道,它们才出生没多久,眼睛都没睁开。他把它们带回了家。
大姐身体不好,外面来的狗不能进房。家里的佣人没办法,把小狗放进鞋盒安置在小院里。温良去花园里看了小狗无数次。两只小狗看不出差别,都是又软又小,他怕碰坏它们,每次都是轻轻摸两下。
那时是冬天,没有雪,但风很大。温良怕小狗冻死,于是在入夜后盖紧了鞋盒。
次日一早,他兴冲冲地要去看小狗,他大姐把他拦下来。对方告诉他小狗死了,被闷死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大姐又说是爸爸昨晚上不小心把鞋盒盖紧的。
温良当时真的信了,多年后来想起才发觉大姐为了不吓到他,撒了个小谎。
想通后,温良的心绪只有过片刻翻涌。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常常会在独处时想起它们,情况如同火车轨道,一遍遍地被车轮驶过。
“不是好心做坏事,是从头到尾都有问题。”
自作聪明又自以为是,那两只狗才出生几天,狗妈妈怎么会抛下它们。
陈嘉树看着温良的侧脸,安慰道:“哥,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当初就算不管它们,它们也会成为流浪狗,日子会过得很难。”
“陈嘉树,不用安慰我,我没有内疚。”温良低头,发现树下的蚂蚁排了长队。
他的声音还是清浅又柔和:“只是在陈述事实。就像学生考完试要记错题一样,重复做重复想,基本就不会再犯。”
温良抬手轻抚柯基的小脑袋,对方豆豆眼看着他。
陈嘉树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温和,已经快到落寞的温和。
温良努力纠正自己偏向的模样,落在陈嘉树眼里变了味,多了些脆弱感。
好奇怪,心跳突然变快。
“哥……”
温良和陈嘉树对视,对方的眼神让他想起没死之前的陈嘉树。他心里发虚,飞快移开目光:“稍微走快一点吧。”
马上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