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门的那张照片吸引了许亦白的注意,那里是柳生倒下的位置。
“这啥?”他指指尸体边上的东西。灰不溜秋的一小个,带点反光又带着一小块黑色。
白梁玉看了半天,觉得应该是门上的猫眼。
来到大门辨认,发现猫眼略微变形,形状和照片上相似。
猫眼上附了一层贴合的碳,薄薄的一片。
白梁玉和许亦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复杂的意味。
两人走到门口,看着那个黑糊糊的猫眼。
许亦白戴上手套,小心地摸摸猫眼上的碳:“不会真是皮肤吧。”
“这个面积可碰了不止一两下。不是,到了门口出不去也该撞门啊,扣猫眼干嘛?病机乱求医?”
呼救?可是火灾发生凌晨两点,邻居们都睡得很熟。为了呼吸?可一个猫眼能提供多少空气。
白梁玉想不通。她拧开猫眼,一颗眼珠正通过放猫眼的小洞与她对视,黑白分明。
她反应快,手握住门把就想打开门,可门却不听使唤。
“怎么了?”许亦白的角度看不清猫眼。
他看过去时,门外的人已经挪开眼睛。对方拿出钥匙,废了点劲才打开门。
这人白梁玉和许亦白都认得。
“叔叔阿姨好。”
是陈嘉树,他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对两人在屋里这事并不奇怪。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听到猫眼有动静,就低头看了看,”陈嘉树摸摸鼻子,“没吓到你们吧。”
“没事,”许亦白问:“陈嘉树,我们之前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明你和户主的关系。”
陈嘉树眨眨眼睛:“我以为关系不大。”
许亦白再次开口前,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和白梁玉对视一眼,转身出去接电话。
白梁玉手拿猫眼,冲陈嘉树扬了扬:“这个我们要带走,没问题吧。”
对方欣然同意:“要拿什么请一次性带走,我表舅大概不会再允许你们再次来这里。”
白梁玉放猫眼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之前都是我放你们进来的,他也只听说小区发生了火灾,并不清楚是哪一户,现在他知道了。
“从发生火情到现在我一直都允许警方进入,我表舅的助理也是默认的。不过现在他发话,房子不给我,别人也不准进。”
白梁玉不清楚陈嘉树话里有多少水分,但她不准备和户主求证。
她也不觉得这个案子有查下去的必要。柳生的户口不在本地,他们现在没有权力调异地公安局的档案。
一人惨死的火灾,没有丝毫证据的案发现场,找不到与案件有直接联系的人员。
白梁玉盯着门上的小洞半天没作声。
许亦白拉开门,刚好和她四目相对,他说:“我们得走了。”
“知道了。”
两人搭档几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晚饭想吃啥。与其说是对视,不如说是交换信息。
走之前,许亦白忽然转头:“陈嘉树,你有没有动过阳台上的望远镜。”
“没有。”
“装玻璃的工人也没有动过?”
陈嘉树皱眉:“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就算挪过也会放回原处,差不离。”
等外人都走光后,陈嘉树在客厅绕了一圈,最后来到阳台。
“柳生……”,他轻声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霎时脑中闪过许亦白的问题。
他转头,发现望远镜的角度确实奇怪,是朝下的。
作为房子的半个主人,他当然知道对面那栋楼住着温良,而且所住楼层比他所在的楼层低。
陈嘉树表情复杂,目光透过望远镜的目镜。成像里,一个男人正坐在阳台上看书。
“温良?温良!”
居然真的对着温良。
陈嘉树记得这套房是借给柳生住,可是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非要住在温良家附近。
不管怎么想都很有意思。
他不禁笑出声,连眼尾都上扬。末了,他擦擦眼睛,拿手机给他的表舅打电话。
难得的,接电话的是本人。
“小舅舅,你猜我在哪?”
“我不想猜。”
对方叹了口气,陈嘉树大概能想象他摘眼镜捏鼻梁的样子,他直言:“我在南水区那套房。舅舅,这套房能不能过户给我。”
“哪套房。”
“出过事的那一套。”
“不行,死过人。”
“我又不在意。”
“你妈妈会在意。你乖一点,别让她闹心。”
“出了事我扛着。”
“说的比唱的好听,”对方轻笑一声,“事情我会让助理去办,过户费用从你账上扣。”
陈嘉树也笑:“都给办过户了,舅舅顺便请人把房子装修好吧。”
“前些日子不让我动,现在又让我找人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