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此刻顿住了,看向了下马之人。
“老钱?”莫风橙讶异。
只见笑盈盈地点头,而后将那柄剑双手奉上。
苍玦接过那柄剑,举起说道:“尚方宝剑在此,如听圣谕。”
乡民这才眼里露出一丝恐惧,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今重启当年吊鬼悬案,彻查始末。临川县诸位百姓当倾力相助,不得有误,违令者定当问罪。”
“谨听圣谕。”
乡民起身,虽是无可奈何,但也无法反抗,若是抗了便是抗旨,造反。
情况安定,苍玦让衙役以及士兵们开挖此坟。
“老钱,你哪儿找来的救兵?”莫风橙同钱问道。
老钱双手揣兜,乐呵呵低声道:“这些人都是都是大人让我去冀州府调来的,还有那尚方宝剑,是先帝赐予大人的,没用过,一直放在府里都积灰了。”
“所以我快马加鞭,回了一趟府,拿过来了。”
十几个人的速度比先前三四个人挖的速度快了几倍,没一会儿就见棺椁露出。一旁的胡县令眼珠子直提溜着转,他慌忙极了。
苍玦:“开棺。”
胡县令腿一软,就想往后退,莫风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去哪儿?”
“额,家中有点事儿。”他退无可退,额头上浸出了虚汗。
待开棺后,众人傻眼了。
尸体呢?
硕大的棺材,什么也没有,只有虫快蛀空的棺材板儿。
“胡县令,您家原本躺在这儿的夫人呢?”苍玦看向胡县令。
胡县令此刻脚打着筛子,腿软哐当一声地瘫坐在地上。
乡亲们纷纷议论,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指着那空了的棺材。
“这怎么回事?怎会是空的呢,三夫人不是死了吗?”
“诶,当年我是亲眼见到三夫人躺在棺材里的,就算是几年过去了,总会有白骨吧。”
苍玦揪起那人的衣领,将他拽起,直拖着走,摔至那棺材边儿上。
“不说也可以,那我就将你封进这棺材里,让你替你的夫人,安息于此。”苍玦的眼神狠厉,唇角微微勾起。
看着他的视线,不带一丝情绪。宛若深潭般的眼眸,露出喋血的光。
他仿若变了另一个人,像天山的冰雪,浑身是令人畏惧的寒冷。
胡县令顿时慌忙极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三。”
“二。”
“等、等等,我,我夫人其实没死。”
他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他确实没法儿再辩解什么。他知晓现在若是不说出实情,真的会杀了他。
他一语既出,惹得一片哗然。
“县令老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一老者如当头一棒,给他整懵了。
“啊?!三夫人没死?那她去哪了?”
“也就是没有凶手,那你还知法犯法!制造假案!”一人义愤填膺道。
人群中,先前反对得最激烈的几人隐于人群中,萧重错和寂昭意先一步将那几人抓住,捆到了一起。
“若无死者,你夫人究竟在哪?”莫风橙皱眉问道。
“我夫人在隔壁的县里,我买通了当地的里长,将夫人列为流民改了姓,而后又给了她一笔钱,在那儿买了一块地,变成了当地县的县民,就上了户籍。”
而这些,乡亲们根本不买账。
他们原先以为有京官在县里欺压侮辱百姓,特地前来替县令守坟。未曾想,他们倒成了笑话。
县令的夫人是吊鬼案的受害者,现在若是假的,那还有那些蔡举人......
不远处,士兵压着一行人过来,来者均是双手被缚于身后。
“大人,这些人想要将旁人的尸骨替换进棺材里,全都捉拿归案。”一士兵上前拱手道。
看到被束缚起来的人熟悉的面孔,是蔡举人家的小厮,劳富商的下人,这些人彻底是明白自己被骗了,完全当成了替他们冲锋陷阵的尖刀。
寂昭意怒视着身边的蔡举人:“吊鬼案,没有鬼,有的只是你们这些人心怀鬼胎。”
“法圜捉吊鬼,平县内安宁,但每年要年年向沐方寺献功德钱、香油钱。而吊鬼案的始末本就是你们唱的一出好戏,骗的便是县里老百姓的钱,是与不是?”
苍玦抽出剑,拿着一块帕子擦拭着,刀刃随手搭在他的脖颈处。
胡县令霎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大、大人别杀我,我都说。”
“你是事先知晓我们来的,你的书案堆积了两大摞卷宗,你刻意展现出勤勉的官员形象。但不幸的是,上头有灰,从哪一个犄角旮旯里拿出的陈年卷宗?”莫风橙说道。
她说着,手背处便碰上了苍玦的手。不知何时,他已经来至自己的身旁。
而后握紧了她的手,掌心是温热的。
莫风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