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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虚龙落幕真王战,嘈杂鼓琴四面声,诡计不成谋落空,破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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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啷啷——!

铛——!

战正酣。

血干涸薄薄的甲片上,亦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凝成血痂。

方千秋不知在哪具尸体边上捡起一把断刀,守在筝迁锦身后,不求杀敌,只求能挡开她背后刺来的刀。

铛——!

筝迁锦反手架住左前横劈而来的长刀,整个人闪避不及只能侧过身撞着身后的方千秋猛退几步。

“躲远点!别碍事。”

势尽,筝迁锦抬脚挑在那刀身上,将那长刀挑至半空,右手翻转刀身,用刀柄打在那长刀刀尖,长刀打着转飞了回去,正扎在那人胸甲上,却弹开,未进分毫。

“您还要挣扎多久!只需我一声令下,这人海一般的林家亲卫,乱刀之下,是不容忤逆的!”林晚意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一片金海正中,绽开着的那朵血花。

“林晚意,这应该是你的名字吧。”风从宫门中吹来,扬起她的长发,冰冷的手甲将脸上的血印抹开,却擦不净,只为她加了些危险的妖冶,“站在那,孤零零的,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走的越高,身边人自然就越少,就算是一同走上这高台的,等再过许多年,不论是生老病死,还是猜忌反目,总会落到孤家寡人的境地,这不是帝皇定会走过的路吗?”

宫墙外,浪涛一般,骚乱横荡着蔓延进宫门内。

杀声震天,不知从哪而来。

“军令官!”

“臣在!”

“怎么回事!”

“是年大人,擅杀了彭将军,正领着禁军人马杀向内宫!”

林晚意凝眸看向筝迁锦,盛怒,淡然,两道目光交织交锋,却让林晚意只觉得杀意被平白卸去。

“你真觉得那些人来得及?”

“我若说从始至终,我都只觉得今日单有的一人双刀,你可敢信?”筝迁锦摆开架势,静静环顾着缓缓压上来的金甲兵士。

砰——!

钩锁搭在宫墙上,禁军黑灰的战甲在半空留下鬼魅一般的弧线,上升中的短暂片刻,枪口吐出焰火,钢针甩开脱壳,自旋着,扎进黄金色的外甲。

铛——!

呲!

血从冲来的林家亲卫颈甲喷出,筝迁锦早有准备地躲开,却全都洒在了方千秋的龙袍上。

刀身勾转,架在左手刀身上的长刀随着它的主人一同跌在地上。

“教皇大人,您太让我失望了。”林晚意背过身,向大殿中走去,“我没兴致了,拔枪吧。”

宫墙上,几道灰色身影跌下来,砸进这片金海中,没了动静。

外面,杀声渐渐被枪声覆盖,到最后,枪声都变得稀稀拉拉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方千秋靠在栏杆上,有气无力地问。

“重要吗?”筝迁锦不愿理会他,只是看着这处简陋的监所。

“如果是丞姬,不重要,可你是挽遂。”方千秋不敢看她,只留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我是谁更不重要,方千秋,你还需要我恭喜你吗?关于千史留名这件事。”

“太短暂了,这一篇还能写的长一些,写的再圆满一些。”方千秋认真想了想,认真地诉说。

筝迁锦毫不在乎地发出不屑的轻笑,“帝王。”

她转过身,清冷的眸子透着冷酷,安静又无甚波澜地看着那个满身血污的皇帝。

“陛下。”

“是谁,还有谁,能允许你,能帮助你,能让你,再去续写你的帝王篇?”

“彭诚舒吗?”

“他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年成令也为了你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彭山被围死在枢梁,林晚意与你一手扶持的新将星,携手反叛!”

“帝王!”

“在这囚笼中,你还有什么幻想,是瞭查司还是银锦司宋督办?”

“毕竟,就算是南方军区的速备舰队,现在也是鞭长莫及。”

方千秋拂袖站起,整了整衣衫,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朕是帝王,无兵无将,屈居陋室,困于监所,朕,仍是朕,挽遂,你不适合这个社会,你不认可阶级,阶级,是从出生到死亡与生俱来的,是我生命中绝不可能剥夺的一部分!”

“就像你,你在那些奴隶中格格不入,因为你生来就是高贵的,高不可攀!就算我把你贬落凡尘,你也不会真的变成凡人白衣,这就是你生命中不可能被剥夺的属于贵族的一部分!”

“我用我所能做的一切,去帮你适应这个社会,一次又一次,可你总是会被那些杂质影响……”

筝迁锦只觉得一股无法压制的恶心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甚至都已经不再是失望。

“方千秋,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人。”

“可你最爱的人也是我,从头到尾。”方千秋继续着他苦情的表演。

“永结同心的那两个人,一个叫筝迁锦,另一个,叫方建镇,我字挽遂,他字平功。大教皇下落不明,帝王却仍活着,方建镇死了,筝迁锦现在还活着。”

“朕不会死!”

“还要我说多少遍,方千秋,要不是你不能死,我早砍下你的头颅,为我的爱人陪葬!”

“是你错了,不是朕,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用贵族的利益去施舍给那些平民,朕也不能放任权力被贱民玷污,朕从来都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朕,是你变了,你竟然在思量那些蝼蚁毫无价值的人生和生命!”

“方千秋你无耻!”

“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会将大权交予我,而只是让你做一个教皇!你不懂这个社会,更不懂帝王之术!”方千秋红着眼睛,垂着泪,声音渐渐沙哑,“我的心从未变过,教司之乱我杀了多少人,从上到下,教廷几乎只剩个壳子,可我仍将你放在身边……”

“我的父亲便是权威了吗!他做的事情与你做的事情都应一同放在被告席的证据卷宗里,是这世间最不可能被宽恕怜悯的重罪,是这世界上早就应该被抛去的痛苦,我治下的教廷,是这个畸形恶堕的社会,苦苦挣扎生长出的唯一一根自救的脊梁!”

“可它太脆弱了!我只是控制了你,这条脊梁便被抽了脊髓,再无什么力量,亦不成势力,变成一团散沙!”

“可这团散沙被你拂去的时候,留下了数不尽的模糊血肉,而最后一节脊骨崩碎之时,将数不尽的血液供向了唯一的良心!”

“你太幼稚!人命是如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所谓高贵的人命,高贵的也不是人命本身,是权力财富,是他能做到的一切,可那些蝼蚁,那些逃向北方的蝼蚁!他们除了变成炮灰,除了变成砖瓦,还能做什么!做什么?!”

旌旗猎猎,红绸飘扬,园区之中,各厂之间,一片洋洋喜气。

工人们坐在摆渡车上,穿着配发的崭新防护服,从大门穿过,在这一片大红之下驶进亲手搭建的工厂。

“同志们!定尘星系,各行星,各规划园区生产组网及验收工作,于今日圆满完成,工人的汗水、机器的油垢以及各级技术员们不眠不休的日夜,换来了定尘星系全面的军工现代化!”

王秋衡站在高高的播音塔上,这一次落在他的眼中的景色,已经不再是那一片燃火的废墟,红绸之下,已经不再是生灵涂炭。

“三个多月以来!我们广大的奋战在各岗位的同志们,从初期计划的生产线转移,到设备技术接收,再到全星系的工厂建设,在战争和时间的双重压力下,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取得了惊人的成绩,这一切,都是各岗位同志们,不容忽视,不可磨灭,亦永远光辉的成绩!”

三个月来,韩纤悸第一次穿上便装,红妆也比以往精致了些,这是最后一个园区,也是他们建设的最快的一个,是又一次打破的建设速度记录。

工人们、技术员们已经和这位年轻却经验丰富的高级技术员打成一片,他们扶着她,让她在敞篷的摆渡车上站起来,看向工人,看向崭新的,即将要开始生产的一体化园区。

“三个月前,我们从零开始!三个月后!我们的园区已经数以万计!我们的生产效率,已经有足够的底气,让我们满足前线!我们也以不容忽视的成绩,告诉殷伪政权,告诉在共同体各角落奋战的同志们,我们是人类不容忽视的一份子,是发展和建设的中坚力量!”

“同志们。”韩纤悸看着这些建筑,看着进入工厂的工人们,无意识的,却是来自心底的笑了起来,“同志们,我们真的将这至关重要的造血器官以极快的建设起来了。”

“各单位注意!将南方军区的速备舰队放过去,不要对转移下来的南元综合舰队率先开火,在战略上,我们有了新的选择。”柳正文俯视着整个西线战场的调度图,南方军区的速备舰队在以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姿态离开僵持的西线战场,向殷都集结。

“柳正文!老子这次算是彻底站了队了,你可要听明白,我这是起义,不能算是投降!”赵乾卸了武器,大步流星地走进舰桥,嘴上骂骂咧咧的,让人听去还以为他轰碎了殷都。

“只是你不愿意站队,现在混战的三方,谁不是早早看明白了派系。”

“我不愿意管这些了,反正我手下这百十万人还有他们的家眷,必须得过上好日子,不然我这个当将军的还不如一头扎尽太空,憋死!”赵乾无所谓地耸耸肩,反倒是认真地打量起舰桥来。

“这么多设备岗,你这新战舰集成化这么高,我要是一炮打进你舰桥不完蛋了?”

柳正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说,代差的差距不只是装备,还是思想。”

彭山看着雷达上数不清的未知小目标,下意识地就认为这些都是增程炮弹或者是跃迁定位出错的反舰导弹。

“注意末端拦截。”

“一大队无人作战群部署完毕,等待火控雷达阵列引导,完毕。”

“飞行指挥中心收到。”

袁成翻开防误触隔断,重重摁下权限摁钮。

“开火!”

“前线终端已锁定主动引导坐标。”后座操作员的终端上接收着多条数据链传来的统一信息,偏头看向太空中,与他的操作相同,伴飞的无人机群已经打开置弹舱,探出的复合挂架上挂着清一色的反舰导弹。

“导弹离舱!”

雷达上,密集的杂波一般的雷达信号只突显了一瞬,是高频率雷达阵列实时扫描到的导弹离舱的一瞬间。

“一大队开始回转,完毕。”

极小的一次性曲速引擎抽尽了磁储舱内不多的反物质,导弹如雨一般射出,却一瞬间消失,再出现,已经出现在弹载雷达的主动搜索范围内。

“视觉回传!”

后座操作员的目镜好似蜂巢复眼,数不清的视窗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一眼扫过,他便找出雷达工作异常跑偏的导弹。

“接管调整。”

操作员介入,将几颗跑偏的导弹引导向既定目标,又回到复眼。

“进入末端拦截射程。”

“末端突防动力点火。”

萤火虫聚成一团朦胧的光团,闯进木屋中,惊醒少年酣畅的美梦。

惊起,奔逃,却无意闯进,胡乱撞去视野中一片竟然全是橙黄的亮色。

“这是什么?”彭山在雷达上突兀看到密密麻麻一片拢来的杂波,猛抬头,“这是什么!!”

近防炮编织起的光幕一般的防护网,竟也被一阵耀目的闪光穿过,近防系统几乎错乱,火控雷达锁定给出的提前量在抽搐着,由曳光弹组成的密集光束也都变得歪歪扭扭。

“二大队就位。”

“二大队开始回转。”

彭山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残骸、碎片已经汇聚成一条小行星带一般的景色,旗舰断了电,他狰狞的面孔在猩红的警报下一下又一下闪现。

“我们没有退路!为了帝国,为了荣耀!!”

“三大队就位。”

“三大队开始回转。”

“将军!将军!哗变!!哗变了!”

“巡洋舰的蠢货,到底有没有把防御磁场发生器部署出去,为什么,为什么?”彭山跌跌撞撞从布满浓烟的舰桥蹒跚地走出来,像是失了神。

“将军!快走,哗变了!”

彭山任由亲卫架着,像一滩被框在战甲中的烂肉。

“姓名!”在外围把守的亲卫拦住正要向里闯的卫明晋,冷冷开口。

“陆战署高级军官卫明晋,有紧急军情禀报!”

“陆战署的人不去镇压哗变,来舰桥做什么!”

“有紧急军情!”

“请在终端禀报!旗舰现在太过危险,将军需要撤离!”

“旗舰还能作战!陆战署还能镇压哗变,为什么要撤!为什么!”

“这是命令!”

“我要见将军!你让我进去!!”卫明晋疯了似地推开亲卫,硬要闯进去。

“别动!”上膛声清脆地在身后响起,卫明晋转过身,那亲卫竟正用枪指着他,“我怀疑……”

噗——!

头连带着战盔,从肩上滚落,伤口黑糊,已经被热切刃烫合,也没什么血流出来。

“少主人,彭山那厮已经跑了,哗变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们也撤吧!”

卫氏军官聚在一起,带着自己信得过的亲卫,也聚起一股不小的势力。

“卫家人绝不能贪生怕死,生食君禄,死不弃主,你们谁要逃命,便逃命去!愿意跟着我这个少主人的,我们主星见!”

“各单位注意!敌舰队即将进入我射程范围。”

残破的正燃烧着的战舰队列在行星后一点点露出来,它们藏在晨昏线后,却被打击的残破,火光跟着释压的破洞向外喷涌,一艘艘宛若燃烧的颅骨在无声哀嚎。

“雷达岗火控锁定敌各舰,探测到敌锁定信号或任何反击特征,各武器操作岗可以即刻反击。”

“是!”

火光从连廊一侧炸起,滚滚浓烟一时将这段路遮盖,几个亲卫并排着从这火光中走出,身后是聚在卫明晋身边实力不菲的卫家兵。

“少主人,前面就是我们控制的疏散区了。”

砰——!

前方最后一个路口,在拐弯处,士兵的尸体被钢针的冲击带出来,半个身子露在路口处。

在他的左肩肩章,能看出是卫家样式。

砰——!

砰砰——!

卫家士兵被抓举着,枪口抵近,钢针将他打了个几个对穿,被狠狠扔在路口。

“兄弟们!撤!”

那不知从属的军官振臂一呼,领着人冲到路口,却看到卫明晋带来的人,又忙退了回去。

“隐蔽!”

“杀!”不问从属,卫明晋及身边的一票军官全红了眼,这是对他们的挑衅,亦是侮辱,绝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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