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倒好的一杯,徐广抿唇,慢慢品尝后,确实比往年的要甘甜些许,辛辣感也捎带出些许纯纯的香气。
没有说话,摆摆手,老板也很识相的带人离开,关上房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的,徐广满意,才叫人退下,如果不满意......那可能就会像四年前那样,把他这包间啊,砸了个稀巴烂,虽后头送来了钱财以作赔偿,但那次后老板更加小心翼翼得很。
面对一桌子的佳肴,徐广没有动筷子,面对那好喝的很的鹤西归,徐广没有再喝。
环顾四周,他发现这里的装潢倒还是如从前。
四年前,马元成的死,加上秦州一事,徐澜清封王,看到这里的一切,想起了陈云,想起背叛,想起给予的宠爱不过须臾间便烟消云散,气急败坏之下把这里破坏殆尽。
四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忘不了很多事情。
倒上另一杯酒,放在旁边一个位置上,笑道:“这杯!年年你喝,今年也是,喝吧。”而这个位置上空无一人,也无人回应。
望着这位置,久久不离,可人终究已死,哪怕是一杯酒,大概也换不回了吧。
而换不回的又何止一个死人,一杯酒呢?拿着酒杯缓缓迈向广阔的窗边,目光所及之处不过人烟鼎盛,繁花似锦,却声音吵嚷,无法安静。
“百姓,父皇的百姓......天下,父皇的天......下?”举杯对明月,徐广自顾自问着,一杯下肚,意犹未尽,随手又倒了一杯。
鹤楼的顶层其实还算高,但比起皇宫,尤其是皇极殿来讲,那也是差十万八千里的,但在这俯视,徐广的心,有种道不明的舒畅感。
自从夜廊之事失败后,母后和外公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没告诉自己,只是让自己沉住气以待来日,一想到这,徐广就更加想笑,说这天下是自己那眼高心高的父皇的,可如若筹谋真成功了,会不会很快就变成是自己的?
也正因如此,他哪怕连日来睡不好,心情也特别好。
他举起酒杯,摇摇晃晃,心里欢喜,刚准备喝下,却被酒杯遮挡而现象之景而惊住了。
对面也是一酒楼,而一身着黑衣的背影,正侧身举起酒杯,似乎在说着什么,而那张侧脸......
像,也不像。
“哈哈哈哈哈,我是真的......真的!.......”徐广大笑不止,他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越到这种时候,他竟然越是希望陈云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因为那份背叛不够灼痛吗?还是因为对他曾经的许诺可能要实现?亦或是因为,他还......在意他?
可就在他定下神来再看之时,却发现那对面之人,望着自己,用那独有的一眼,然后慢慢退隐在毫无光亮的屋内。
徐广傻眼了!难以置信,陈云吗?是陈云吗?!他再看,人影消失了,可就在刹那间!那个人影迅速从对面的窗边飞奔而出,宛若从天而降!
也就在那一刻,瞳孔间映照出的,是脑海里那一张日思夜想,既憎恨,又爱恋,既在意,又厌恶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