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贰清楚,陆京墨即使看似无反意,上一世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伤害了,要弥补要修复,怕是要循序渐进,所以做好了要哄被打的准备,进了屋。
屏风后,侍女们替陆京墨宽下外裳,肩上的伤虽说好了些,疼照样疼,随手抚下中衣,咬着牙摁住伤,跟侍女道:“把药换了......”
一名侍女拿了药来,刚好见澄贰矗立在屏风后,明亮的眸子里满是野兽般让人窒息的气息,还让她把药给自己,侍女赶紧摆摆手,与别的侍女一同回避。
陆京墨见周围人皆退下,知是澄贰在,没过一会便发出了似疼痛的吟呜声,如小动物受伤那般,闹得澄贰那颗心隔靴挠痒,最后默默走进,低头用冰凉的浅唇触碰肩上纱布所带来的磨感。
“墨儿,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边说,澄贰的吐息在陆京墨的脖子细微抚过,可陆京墨心中犯起的,全然恶心、厌恶、憎恨、讨厌等负面情绪。
无声,以为人还生气,替他拿下纱布,换上药,动作温柔细致,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没伺候过人的,而且还轻手轻脚,怕他会哭会闹,怜惜得如把早已枯萎的花捧在手心般,生怕吹散无影。
陆京墨扭过头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动作,顿感可笑,这般假惺惺给谁看?给他吗?有何意义?生时不待他好,死后才知情深,何用之有?
如今这般不过一时弥补,妄图过去,痴念携手共进,可惜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眼前这个人哪怕面具下有着和徐澜清一模一样的脸,就算是上一世倾慕心念之人,现在都不如一蝼蚁。
澄贰还继续道:“我梦见我掉下来又宽又急的河流中,你疯狂地游向我,要救我,知道吗?我醒来的时候没有半分心惊,只有欣喜,不过说来奇怪,为何是河流?”
上一世他的确和澄贰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倒是和徐澜清经历过的,在秦州,河坝毁坏,万分凶险,他想都没想便跳下去奋力救下。
此时此刻的陆京墨还没意识到这个梦的不同,澄贰也只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没有多计较,念着许是上一世的许多被救的记忆所带来的反应吧。
听他这么说,陆京墨真的快要忍不住想大肆嘲讽这人一番,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微微开口:“陛下,别太在意,你我之间,因缘际会,已过去的事情不必计较。”
至今,陆京墨仍不肯用过去的“澄郎”来称呼他,更不用徐澜清这个名字来喊他,一味是陛下陛下的,听得澄贰不适,严肃表示陆京墨以后莫要再如此称呼他。
知道其中的意思,陆京墨穿上中衣,他是不会去像过去那般亲昵的对着澄贰,陛下这个称呼已经是他几近克制的表现了,如果可以他甚至连称呼都不想用。
终究,陆京墨还是略微嘲讽一番:“我是习惯了如此称呼,陛下也理应适应了,你忘了吗?过去荣登大位后的那些岁月了,你也只允许我称呼你为陛下,说是人前人后你已是皇上,不是过去的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