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邹青十分心疼地拿药小心翼翼地给何之柔抹上。
她近来对这位原主娘亲总有些心虚。
“阿娘,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啦。”
其实按理来说她应该很难共情这种母女之间的关怀备至,因为她的生母从来没有对她这般好过。在霍家从来都是当工具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
怎么说呢,又一点点惨。
突然多了一个对自己处处呵护的母亲,突兀之余,又让人格外珍惜。
但自己到底不是原主。
原主是落井丧命,那么首先最有嫌疑的便是何夫人母女。
她的愿望是让恶人有恶报么?
何之柔在心里发问,然而却无人回应。根据那个小孩所说,邹青不知道起死回生的人不是她的女儿,想来无人发觉自己和原主的不同之处,那便是自己与原来的何之柔性格相像的缘故了。
“阿娘,当初我落井……”
邹青抹药的手猛地一震,语气难掩慌乱:“柔儿怎么了?怎么又想起落井之事了?”
折了二十寿数的邹青,与那日她在天安寺寥落的妇人有很大的不同。那时她即使丧女痛苦难当,但也没有现在这般的老妇之态。她都替原主产生了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慌。
“阿娘,当初我落井,是不是有人推我下去的?”
话音刚落,邹青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儿是被推下去的!”
妇人一时有些疯癫。
“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只是没有证据,何彻拦我,否则我一定杀了她!”
“阿娘……”
何之柔被妇人突然的疯癫状吓到了,邹青却一下将她兜到怀里紧紧抱住,“还好我的柔儿没事。”
真的没事吗?可为何阿娘你平白折了二十寿数。
拍了拍妇人背以示安抚:“阿娘,我没事了,就是突然问问。”
然而眼中却闪过一抹狐疑——
阿娘脱口而出的何彻,就是何父。
这一家人的秘密,还真不少。
入了夏月中旬,官府最近终于有些消停,但长年被采光的山一时半会儿却长不出新的东西来。村中除了何之柔和村医这两家,其他人都比较吃紧。傅之廷两个月来已经开始入乡随俗,跟着渔民打渔去了。
何之柔将自己昨日画的一些贝壳种类的稿子分到来学习的妇女手上,对众人开启了小课堂:
“我们不能将我们采的珠贝都装在一筐中卖出去,因为其中有一些是珍贵贝类,能买得出好价钱,而其他一些不那么名贵的,贝身容易打薄容易透光,可以做成如同桌子上发光的风铃。”
“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分清哪些贵重与哪些不贵重。”
“各位阿婶阿姐也是采珠贝的常人了,因而这第一步对大家来说并不难。”
考虑到这里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懂字,何之柔简单地用一个圆圈代表贵重,一个方形代表便宜。
采贝女所采贝壳主要分为贝类和螺类,贝类中扇贝,蛤蜊,青口,海蚌,毛蛤,带子等常见品种可用来加工成工艺品,而螺类中皇冠螺和一些特殊的宝螺比较难得,可按大小标价出售。
贝壳捡回后要经过打磨和抛光才能显得更有光泽,何之柔选了一块打磨后毛蛤,用竹片在上面细致抛光。
“呀!还真的不一样了!”
坐在何之柔旁边的妇女第一个开口,引得周围正在识记的人纷纷侧目。
“亮了亮了!”
“我看看我看看!”
周围一下子围了许多人。
闲来发展的兴趣爱好第一次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
一群人中,唯有当时为首砸东西阿六婆没有上前,却伸着脖子往何之柔这边望。
“阿六婆,你过来看呀,坐那么远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