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顾瑜瑾对于中医知识的认知比之之前多些,不过越是深入的学习越是觉得自己掌握的太浅薄更加发觉到中医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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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苏芷衡去复诊的日子,算来有些日子没和唐婉盈联系。按照固定的流程挂号排队问诊回答一下问题,做一些测试,唐医生对苏芷衡的表现很满意这次结束的时间比以往还早一些。
诊室外挂号的人比之前要多很多,大多数都是一些穿着前卫大胆的青年人由家长带着。也有不少孤身一人的青年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或是机械的刷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
隔着厚重的墙壁都能听见诊室里面传来沉闷的嘶吼着的指责声
“医生,你说说她是不是有脑子有问题?你看这个年纪别人都结婚了,就她整天穿着稀奇古怪成天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什么社交都没有,过年过节家里的长辈来了也都不打招呼。工资嘛?也不高,现在不结婚老了更加没有人要……”
诊疗室外长廊上陷入一片寂静,原本安静刷手机的人突然面部抽动着留下了眼泪。有一些人激烈挣扎着想走却被随同而来的长者死死拽住离不开。
诊疗室的门开了,刚才嘶吼着的人被单独带了出来去了另一个房间。接着细若游丝的哭泣声慢慢从诊疗室的门缝里传来,克制隐忍的绝望变成嚎啕大哭。长廊座位上再次陷入沉默,湿咸的空气差点让人喘不上气。
十分钟后嘶吼着的人带回来了一块蛋糕等着门开。门开了之后满眼泪痕的女孩出来,
“把蛋糕吃了,你不是最喜欢吗?一天天的哭什么东西?”
女孩看着透明盒子里蛋糕开始僵硬着苦笑
“这蛋糕有苍蝇。”
女孩绕过身边的人沿着长廊往外走却被一把拉住。
“哪有?〔蛋糕原地做圆周运动〕瞎说什么?那医生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给你买了蛋糕又不吃。真不知道你这怪脾气随谁的。”
到底争不过,女孩接过蛋糕咬了一口,而后开始干呕无力跪地,绵绵无力的蛋糕掉落地上,绽放出一片白。
“你怎么回事?蛋糕都拿不稳,叫你平时不注意身体把身体都作坏了,一点都不争气……”
地上的女孩被长廊上的人扶起,忍着哭腔安慰着:“既然蛋糕上的苍蝇已经存在,那么不防我们再重新买一块自己喜欢的蛋糕。”
苏芷衡呆愣看着这副场景,手指关节紧握的发白,眼泪开始毫无预兆的打湿脸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芷衡转身下楼在花园里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消化着刚才的情绪。
那些人和她一般大甚至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可是看起来却那么伤心无助。一想到这里,心又开始绞痛。
苏芷衡有些担心唐婉盈。即使是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每天工作都是遇见这种事情,久而久之心理也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带入治疗者的角色太久容易出不来。
想到这些苏芷衡复诊结束后留了下来,她想等唐婉盈下班和她聊聊。
唐婉盈下班走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苏芷衡抱着手机在看论文,有些惊讶
“阿衡,你还没走吗?”
苏芷衡收起了手机站起来笑
“好久没有和你聊天了,就等了会。唐医生赏脸我请你吃饭呗!”
唐婉盈歪着头故意说:“不行哦!被人知道了我会失去饭碗的哦!”
苏芷衡闻言夸张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手上拿着一条不存在的线把嘴巴缝起来,拉上嘴巴的拉链比着OK。
“扑哧”两人都憋不住笑了
“好啊!那我要大吃一顿,最近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们就去那。”
的确不远,医院出来之后拐个弯街角斜对面就是。还好不用等位两人拿了菜单点菜,
唐婉盈:“来一个白灼菜心,菠萝咕噜肉,叉烧,虾饺,红米脆皮肠。甜点就上蛋挞,双皮奶吧。饮料,你喜欢喝茶,那就一杯菊花茶,我要一杯常温的冻柠茶,这样可以吗?”
“先这样吧。”
趁着上菜的空隙,苏芷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婉盈姐,你每天遇到怎么多病人,现在的心理状态还好吗?”
唐婉盈要来一壶热水按着习惯烫餐具
“做我们这一行的,也怕和病人共情太深,可我们是人啊?血肉之躯,又不是钢筋铁骨的难免不受影响。刚入行我的带教老师就告诉我
‘医生对于病人应该要有同理心,从病人的角度识别病人的痛苦,公开分享他们的情绪;但不要怀有不切实际的同情心,将个人带入太深是医者大忌’
一开始我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这几年看过的病越来越多也更加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切含义。”
看着苏芷衡表情越来越严肃,唐婉盈腾出手捏了捏苏芷衡的脸
“想什么呢?我的所有情绪都会发泄出来,跑步啊,睡觉,还有就是现在和你一起在外面吃饭聊聊天啊!这都是我们释放压力情绪的一种方式。我们科室的主任关于这方面也比较重视,经常和我们聊天开解我们。你不用担心了。”
“嗯,那我以后多找你聊天。”
“好啊,最好还要请我吃好吃的,我回国之后发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吃一切美食了,这简直就是天堂。”
“倒是你自己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啊?”
苏芷衡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在唐婉盈面前的碗里,
“那当然了,最近我把自己照顾的可好了。”
唐婉盈一脸不信咕囔着“真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