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黑夜的时间被逐渐拉长。

苏芷衡的膝盖骨一到寒冷的季节特别是夜间时常隐隐作痛。前几年还好一些，现在冷风一吹就痛，简直比天气预报来的还准时些。本来就失眠加上腿疼根本休息不好精神也不大好。

白天坐诊时李老见苏芷衡坐在凳子上，双手手掌交换着揉搓着膝盖，李老再仔细看苏芷衡的脸色着实是算不上太好。询问之下强制勒令她去风湿免疫科检查。

她本也打算去只是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又听李老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无非是

〔年轻人不要仗着年轻不顾自己的身体，年纪大了难受起来无人替……〕之类的。

十万火急之下，苏芷衡趁着午休间隙去找风湿免疫科主任，李老提前打了招呼，正伏案写资料的梁医生抬眼招呼苏芷衡坐下

“什么问题，是哪里不舒服？”

苏芷衡端正坐下简述自己的病症

“双腿膝盖关节疼，持续了好多年了，只是这几年一到冬天疼得更加厉害。之前也有看过，说是缺钙和微量元素，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一直不怎么见好。”

梁医生点点头示意苏芷衡把裤脚卷起来，梁医生用手指挤压了几个部位问她疼不疼，苏芷衡点点头，又照着他的指导做了几个动作。

梁医生：“之前有没有受过外伤，摔倒磕碰之类的，又或者冻伤过？”

“摔跤记忆中是没有的。冻伤有，前几年在冷冻车厢里呆过一段时间。”

听着苏芷衡的话梁医生有些惊讶，抬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她，她反倒是淡定面色似静水无痕。

“也可能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我先给你开一些检查，等会你再来找我。”

苏芷衡拿起检查单起身道谢走几步又转过身

“梁医生，今天我来找你的事请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沈主任可以吗？”

梁医生了然点头。

检查结果出来后，梁医生仔细看了片子和各项数值指标，幸好不是免疫系统的问题。结合她的经历大致判断是那时候留下的病症没有得到及时的疗养才落下病根，叮嘱苏芷衡平时注意防寒保暖，膝关节劳损，又开了一些保养的方子。

中医艾灸治疗这方面的问题效果好一点，梁主任开完方子之后让苏芷衡去中医科室找康复师针灸治疗缓解疼痛。

遵照医嘱艾灸之后，苏芷衡膝盖疼痛感确实没有那么强烈，人也精神了不少。

晚上三人吃晚饭的时候，沈南晞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医院里人多口杂，没有秘密。

苏芷衡瞒不住将看病的事和盘托出只隐去了〔病因〕，沈南晞急得非要苏芷衡给他看看膝盖。

“哎呀！梁主任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注意防护就好了，没事的。再说你是神经外科医生，还能比梁主任更有经验？”

沈南晞这才冷静下来还是不放心又狐疑的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字来

“梁医生真个怎么说的？”

苏芷衡点头如捣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当然了，我又不骗你。”

她不骗人，但擅长隐瞒。

沈南晞终于松了口用公筷给她又夹了一大筷子菜

“回家后让爷爷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到时候扎针，喝药你都不许躲。”

苏芷衡垂着眼看着碗里的小山，已经出现了幻觉，菜不是菜是难喝的药，舌尖发苦直接一哆嗦。

顾瑜瑾一直静静看着她故作无碍的样子沉思，配合着动几下筷子面前的米粒一颗未少。

——

晚上，顾瑜瑾敲响了沈南晞的门，

“进来”

顾瑜瑾抱着一摞中医针灸相关的的书推门进来，沈南晞不可思议瞪大眼

“嚯，你这是唱哪出？”

顾瑜瑾想把书直接放床上，想到沈南晞有轻微洁癖又多走几步把书放在书桌上，

“我想学针灸，你从小由沈爷爷带大，理论知识多少还是有的，我想让你教我。”

沈南晞看顾瑜瑾神色紧张不似弄虚，拍拍顾瑜瑾的肩膀

“学这个可枯燥乏味了，你坚持的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应看着那一摞短时间之内带过来的专业书

“你知道上次回去之后阿衡的状态吗？时阴时晴，晦暗不明。我就只能站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那一刻我总是想起如果我是心理医生是不是可以对她的情绪走向更加有把握，可以了解她内心的痛苦和孤独，可以帮到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好。去你家的时候，沈爷爷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把脉扎针，她身体的疲惫感消失了很多。还有这次她膝盖疼的问题，我有些害怕，我害怕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更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苏芷衡总是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别人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痛苦里外厚重的茧房包裹住整个人，外在的平静都是假象。

沈南晞粗略扫过一眼书名垂眼点头

“我懂了，那你以后抽空来找我，我给你讲讲一些基本的理论学说。你找的这些书不适合初学者，晚上我整理一下发一个书单给你。”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的时间里，顾瑜瑾跟着沈南晞和沈爷爷的指导开始认真系统的学习中医的针灸知识。

顾瑜瑾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小铜人，从熟记七经八脉的走向，身体的各个穴位穴位，到慢慢开始在铜仁上试针，再到为自己扎针。阅读一些基础的书籍资料，不懂的上网搜和沈爷爷询问。